屋外的天色已经大亮我扫了一眼窗外正要起床。
可余光一扫身体顿时如坠冰窟。
玻璃窗户之外有一张人脸正在往里窥视。
那是一张略有熟悉感的脸眯眼小鼻奋力的贴近窗户似乎想要直挺挺的挤进房间内。
哪怕脸已经被压扁扭曲变形也没有任何的痛觉与反应。
只有眼里散发着无尽的执拗与狂热。
她想要挤进来但这是二楼。
她不该出现在窗户外正常人也不该保持着这个姿势企图进入房间内。
而且这场景实在吊诡。
对方整颗头颅都位于窗户的下半扇脖子以下都隐藏了起来。
换句话说她似乎只有头颅并没有手。
不然她很轻易就能打开我临睡前忘记锁起的那扇窗户。
我翻身下床从床下抓出蔑刀走到窗前想问问为何短短一晚余佳佳就会变成这副模样。
难道连赌了一晚输了个彻底?
她已经被禁止进入玫瑰公馆又能去哪里赌博?
黑赌场?
走了她父亲的老路?
我心有震颤步伐也缓越是离窗户越近那张扁平的脸就越是浮现一种亢奋狂热的情绪。
她紧贴着玻璃的嘴唇艰难的在张动微合后张开下巴扭动成缝最后舌苔微微压下。
她在说话。
而且说的是——
‘我要死了。’
一个诡异可骇的人头出现在我的窗前却说出了诅咒自己的话。
我原本将要迈出的步伐停滞仅是一息便知道了现在的情况奋力朝着面前的虚空之中挥出了蔑刀。
但就差一点儿。
窗外突然雷声大作没有开合的窗户竟然涌进了一股邪意莫名的风。
风鼓吹着陡然出现陈旧血迹的破旧窗帘向我席卷而来。
我斩断了那绕有若有似无白影的窗帘。
可我终究抵挡不住天色将暗。
仅是一次眨眼窗外的天色黑了。
而余佳佳的头颅还沉在黑暗之中离她的家很远。
我再次举起蔑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自己的手臂——
狠狠斩下一刀!
下一瞬我巨大的痛感从手臂上传来我这回真的醒了。
现实之中我的左手掐着右手头上具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心跳的频率也快的可怕。
窗外是郎朗的日色隐隐有佣人推着除草机走过草坪的声响传来。
我竟然是陷入了梦中梦。
我尽力平复着呼吸回忆着刚刚的梦境我在余佳佳吐出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那一切不可能是真实的。
一个肢体情况如此诡异的人如果吐出的话是‘你要死了’我也许会相信一切的真实性。
但她偏偏说的是她要死了。
那窗外的景象分明不是诡景阴物而是我。
是我自己。
更是我自己的愧疚之心。
并非单单对余佳佳的愧疚而是我这一路走来的愧疚。
或者换一句更贴切的话说害怕。
害怕和我有关的人远去或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