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国贼立新君为北雍军平反。”
大雪浇不灭的热血澎湃寒风吹不散的激情燃烧。
整个大地似乎都在吼叫声中震动一片刀光枪影在校场上晃动。
退死路一条。
战尚有一线生机。
上万北雍军士兵涌入中京北城门。
投石机被搬至城墙下碎石呼啸而至惨叫连连。
赫连骞骑上战马挥舞腰刀指挥身后的将士。
“兄弟们闯入中京城救雍怀王。闯入禁苑杀国贼李宗训!”
“杀国贼李宗训重立新君。”
高亢的吼叫声激荡在中京城上空。
城里不知哪个大户人家为庆贺新年点燃的焰火从不知名的角落冲上天际将这个寒夜映照出别样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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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兵戈声里唯一清净的是汀兰院。
这是裴夫人生前最爱的凉亭水榭。
她的墓地也在此处。
裴冲是个固执而古怪的男人。
他将自己的夫人埋在后院独居于此寸步不离的守着不许旁人靠近。
汀兰院满目孤清好似不在繁华的中京城。
此时此刻站在院落水榭边看着裴冲喝酒的是一身战甲头戴缨冠的裴獗。
他安静地站在飞雪绵延的夜幕下等裴冲喝完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这才扶刀慢慢走近。
“父亲时辰差不多了该走了。”
裴冲没有抬头摇了摇酒壶又放下来。
“没酒了。”
一只焰火飞过上空。
裴獗抬头看一眼微蹙的眉头松开了些。
“你跟我走我买酒。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裴冲这才抬起醉意熏熏的眼看着他道:“你阿母在这里我不会走的。”
裴獗眼神寂静语调冷沉而有力“在中京我只有一万五千人。父亲认为一万五千人能抵挡十万禁军多久?还有虎贲龙骥这时定已迅速回防中京……”
裴冲听着他凉凉的声音沉默一下。
“李宗训不会束手就擒更不会任你闯入禁苑。一旦禁军疯狂反扑局势将于你不利……”
顿了顿他问:“秦王何在?”
裴獗:“已送往西京。不出意外五日后会在西京称帝。”
裴冲微微一怔。
事实上不仅李宗训没有看懂裴獗的下一步棋就连他这个当爹的也没有想到裴獗要的不是中京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西京。
“你有你的打算为父就不过问了。”裴冲寡淡的脸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来看着高大威武的儿子“西京太远为父一个残废之人就不跟去添麻烦了。”
裴獗道:“小七已接到阿姐会在西京等着父亲。”
裴冲点点头沙哑着嗓子笑了一声。
“你安排便是我不走。留在这里陪你母亲。”
裴獗问:“父亲是不想做反贼怕把裴家声誉一朝败尽吗?”
裴冲眉头揪起摇摇头苦笑一声。
“从带你回裴府那日为父便知这一天早晚会来裴家是躲不过的……”
又是一声长叹。
他道:“反不反贼由他们说去吧我将忠骨埋此便无愧裴家先祖。”
黑暗中裴獗的眉头蹙起又松开松开又皱起半晌只低低一句。
“带走。”
两个字冷冰冰的好似不带情义又似雷霆万钧落下饱含父子深情。
裴冲看到两个侍卫大步朝自己走来浓眉竖起一声沉喝。
“谁敢过来我必血溅当场让你背上弑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