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一听在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妙屋都等不及进就对着急急撵出来的许文秀说:“婆婆你跟两个婶婶在家照顾祖父我跟三叔去地里瞧瞧。”
“三叔边走边说。”
许文秀眼巴巴地看着桑枝夏快步而去转头看了一眼灶上还没做好的饭苦笑道:“这孩子一顿都没吃上啊……”
桑枝夏此时的确是顾不得吃了。
地里被徐三叔叫做谷大叔的老农已经六十多岁了枯瘦得像是骨架子只剩下了一层干瘦的皮风一吹就能顺势倒下去。
可他握着锄头的手很有力气。
谷大叔看到桑枝夏大步走来了把手里扯断的秧苗递给她看:“瞧瞧吧。”
桑枝夏接过青嫩的秧子手一摸就在秧叶的纹路上摸到了一处小小的鼓包鼓包外还有点点残留的白色蛛网似的痕迹扯开一看里头正在蠕动的就是一条小小的青色虫子。
桑枝夏的脸色一下就变了。
见她像是懂得这玩意儿的厉害谷大叔抓起腰间的旱烟杆子塞进嘴里砸吧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说:“这东西看着小却是个实打实的大祸害。”
“寻常人家的三五亩地里遭了这害人的东西都要哭上大半年更何况你家二百来亩地呢。”
地越多给害虫提供的养分就越大。
越广袤肥沃的耕地里害虫蔓延滋生的速度就更加惊人。
徐家开荒的时候为了方便后续管理有意并拢二百亩地几乎都是连在一起的一块地里出现了这种虫子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数月后这里害虫漫天飞的可怕场景。
谷大叔不再理会桑枝夏眼中的沉沉和徐三叔的难以置信转头看着一眼看不及尽头的田地神色惋惜心疼。
“可惜了这么多难得的好苗子保不住。”
换句话说徐家这大半年相当于是白忙活了。
徐三叔惊得下巴一下就砸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地说:“这……这不是刚发现吗?咱们把害了虫的秧子拔了不就行了?怎么就说不成了呢?”
“拔?”
谷大叔好笑地说:“你能拔出来这一棵你还能把地里的都找出来全拔了?万一有找漏了的呢?”
一个漏网之鱼可殃及全部耗时耗力最后可能仍是血本无归。
谷大叔抓着锄头跟泥土地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这时候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了最中肯的建议:“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明显害了虫的秧子拔了别费多余的劲儿去找更多的等再长长顺其自然吧。”
“你们也都做到位了不是谁的错认命吧啊。”
若真是白瞎了一年的辛苦那也只能是说是天时不利时运不济。
人力如何能与天时相斗?
在地里见惯了兴荣衰败的老农差不多都是这么想的徐三叔听完脸一下就白了。
时运不济几个字说来轻巧可眼前这些耕地的秧苗中灌入的是徐家大半年的辛苦和大半家底这样的失败上了年岁的人能受得住可桑枝夏呢?
小丫头在地里灌注的心血最多这要是真的出了岔子十几岁的孩子要怎么……
徐三叔喉间一哽不忍再想。
桑枝夏缓缓攥紧手中暂时还看不出异样的秧苗沉沉地说:“不来得及。”
“还有办法。”
认命?
那是什么东西?
桑枝夏什么都认就是从不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