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水。

蛇人峡谷城墙上。

身后，是万家灯火，是烤串的香味，是士兵忙碌的身影。

这里可是蛇人峡谷的第一道防御阵线，说是军事禁区也不为过，普通蛇人，根本不能接近，别说参观了。

城墙上堆积了大量的武装物资，弓弩，箭矢，石块，油。

若是战时，还会制作金汁涂抹在箭矢上，用于感染敌人。

只是到了圣女当家做主的时候，她不喜欢这种方法，故而使用较少。

现在，李漫天正和她站在城墙之上。

严格来说，李漫天就是第一个能够登上蛇人族峡谷城墙的人族。

他自己也没想到，沙素问会带自己来这里。连青青也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

虽然站在上面，和后世参观的城墙景点相差不多，对于一个外族来说，也只是远远的见过，近距离的身临其境，才感受到这片城墙的庞大，如此的震撼眼眸。

跟随沙素问一路来到了城墙顶端，踏出台阶来到平台的一瞬间，风沙吹得一人一蛇发丝狂舞，身后的峡谷，就这么映入眼帘。

没有前世的万家灯火，军营里的火盆，照亮着士兵们来来回回的身影。

远处，百余个烧烤架子发出来的微弱火焰，远远看去，就像星星之火，一片片的铺开，虽然微弱，却驱散了黑暗。

“我很喜欢这里，从父王第一次带我上来的时候就喜欢这里”

和白天身披铠甲的英姿不同，她就这么慵懒的靠在城墙边上，一头乌黑的秀发随风荡漾，被她随意的摆弄在耳后，披着肩，绝美的面容，面纱的后面，难得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好看吗？”

一时间，李漫天看的有点惊呆了

“是你？还是蛇人峡谷？”

“说的这片大地，是我要守护的身后的景色！”

可惜夜太黑，看不见素问脸上那一抹红霞。

“油嘴滑舌”

李漫天也笑了，站在她身边，随着她的目光看着整个峡谷，眼眸里倒映着那来之不易的短暂和平，微弱的星火，在他的眼中跳动。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素问指着身后的大地

“蛇人峡谷，是历代蛇人族长，从纷乱的种族割据时代建立的，一直至今。我们与天斗，与地斗，与环境斗，与其他种族斗，无数先辈倒下，舔舐着伤口重新站起来”

“让我的族人，能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建立城镇，安居乐业，繁衍生息，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父王和我这么说的时候，我觉得，他做的事，很伟大，很酷。”

说这话的时候，一缕夜光洒进了素问的眼眸，那一刻，她的眼里，有光！

“也许明天，这一切，就会毁在我的手上，也许那些长老说得对，女蛇，做不了族长”

“很可笑吧？蛇人族第一任女族长，如果亲手送葬了蛇人峡谷，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父王和先烈们”

她有些自嘲的笑道

“若是守不住，我的那些梦想，又将如何？”

随后看向李漫天

“李公子，若是明日城破，你大可一走了之，我不怪你，你修为又提升了，回到人族营地去吧，那儿才是你的家”

“圣女，自从老族长不在以后，这些年，你一个人，很独孤吧？”

“你怎么会觉得我孤独？我身边从不缺人，青青，长老们，侍卫们，族人们”

李漫天摇头，依旧站定，目光凝视着圣女的双眸道。

“你一点也不快乐，所以孤独。

不快乐，是因为没有懂你的人；

孤独，是因为你走的这条路上只有挡路的人，追随的人，你真正想要的，是和你一起同行的人，能够在你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的志同道合之人”

夜，深沉。

沙素问的心，乱了。

她不快乐，在父王离开她的那一天开始，一直都不快乐。

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孤寂，仿佛身处一汪平静的湖水，自己坐在湖中央的小船上。周围，一片黑暗，无边无际。

不知何时来到，也不知去往何处，没有方向，

为了蛇人族，她付出了太多，她一直都想取消奴籍，希望人人平等，从小就想，可是连老族长都没有办到。她，势单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