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枪响同时，急如骤的暴雨倾泻而下。

胡灵予瞬间从头湿到脚，眼睛直接被打睁开，艰难抹着脸的雨水，脚下一点点跟着往前挪。

前排同学扑通扑通都下水，终于轮到胡灵予，他没半点犹豫，立刻扎进河里。

经过波浪池的训练，他现在对扎猛子一标准入水作已经完全克服心理障碍，但相比水下，他依然喜欢把头一直『露』在外的游泳方式——比如狗刨。

所以一入水，他便立刻两条腿往下蹬，让身浮。

很快，他的脑袋便『露』出水，水汽『迷』离的视野里，前后左右挤满了扑腾的同学，根本看清谁是谁。

瓢泼大雨在狂风中斜打下来，盖住了其他一切声音。

胡灵予奋力游四肢，在湍急的浪里努力控制方向，寻找人少的、可以穿梭的路径，尽量减少自己前进的阻力。

然而刚找到空隙，往前游了没米，一波浪涌起来，就把周围的同学又拱到一起。

胡灵予想冲出人群，旁边的比他作更快，手臂力一划水，正打在胡灵予胸口，混『乱』中那同学也没注意，反正自己是游出去了，胡灵予直接被抡到水下。

身下沉的一刹那，胡灵予迅速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慌，『乱』。

“入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突围，”路祈在波浪池边每天都叮嘱着同样的话，“如果冲出来，根本没机会，也就考虑后怎么对付水流突变和暗石了。”

胡灵予头天还乖乖听，后来实在忍住，问：“如果就是冲出来呢，大家挤在一起，水流瞬息万变，又是跑步可以外道超越。”

路祈：“为什么能？跑步有内道外道，游泳也有水水下。”

胡灵予：“水下？”

路祈：“如果水通，你就憋足一口气，在水下潜泳。”

胡灵予：“……”

路祈：“把最开始一段游过去就，突围，后你可以尽情狗刨。”

胡灵予：“我喜欢水下。”

路祈：“那你想想赢？”

有时候胡灵予怀疑路祈能看透人心。他问你想想进侦查系，他问，你想想赢。

赢过那些嘲笑你、看起你、自诩强势科属的家伙。

然想。

胡灵予放松下来，任由身在水中继续下沉，一直沉到接近河底，远离所有正在水游泳的同学。

水下的视野反倒比暴雨滂沱的水清晰些，水草跟着河流漂，大小石块散落，还有知名的小鱼。

一抹身影突然从他旁边游过，速度极快。

胡灵予瞪大眼睛也没看清是圆是扁。

稍留神，又嗖嗖两个人影，□□似的从另一边“超车”，瞬间他甩远远。

在游泳件事，科属天赋彰显尤为极端。罕见的海洋类科属先说，毕竟胡灵予他一届也没有一个，拿鳄鱼、水蛇一类爬科属为例，他在水中的□□速度对其他科属根本是降维打击。

追是肯定别想了，胡灵予飞快调整心态，看别人，专注自己，一鼓作气向前游去。

大约游了十秒，氧气耗尽，胡灵予浮。

“哗啦”一声，脑袋顶出水，世界的嘈杂汹涌而来。

水声，风声，雨声，呼喊声，鸟鸣，兽吼。

“考场”已然『乱』成一锅粥。

耷拉着半个翅膀的白头鹰在空中歪歪斜斜盘旋，断嘶鸣的骏马正在老师的帮助下努力从河中岸，已经放弃治疗的水獭后仰漂着随波逐流，湿透的袋鼠一拳打飞刺激他兽化的竞争者然后往回游。

辈子也如此。

越危险的环境，越激烈的竞争，越容易激发兽化觉醒。

胡灵予没时间耽搁，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下潜，余光里忽然掠过一道白影。隐约间，他像在暴雨里听见了大黄的声音：“贺秋妍……”

一羽『毛』湿透的丹顶鹤，吃力地飞过暴雨，勉强停在考务组搭的临时休息棚下，扑扑拍打的翅膀，透『露』着她的甘心。

鸟类游泳太吃亏了，来河边的途中路祈就说过个问题，还劝贺秋妍干脆节省些力，直接放弃。

贺秋妍然没听。

胡灵予时想的却是鹿和仙鹤谁对谁错，而是大黄。

么严酷的考试环境里，还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贺秋妍兽化了，有多喜欢？那么喜欢一个女生，大黄又是那种什么心思都写在脸的人，为什么辈子，自己和他一个宿舍住了四年，却从来没发现大黄有过心的表现？

退一步讲，就算辈子两人没有在侦查学考试中认识，如果后来一同进入侦查班，以大黄午对贺秋妍一见钟情的模样，班级内朝夕相处，即便是单恋也该恋了。但凡恋，自己就一定看出大黄的状态变化。

除非，两人从头到尾就没机会认识——贺秋妍根本没考进侦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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