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住岩壁, 鼓足勇气再次低头,寻找下一步落脚点。
明明这样的动作已经做了几回,视线还是忍不住往崖下飘,越过一群群同学后背, 越过安全网垫, 凌厉陡峭, 无尽深渊。
心跳得厉害, 撞得胸腔都在颤,胡灵予闭上眼,努力压抑住晕眩感。
“胡灵予,歇够了吗——”
面传的声音打断这一切,像堤坝拦住洪水, 巨浪归平静。
赤狐抬起头,越越多的汗水流进眼睛,视野花得厉害。
日光绚烂晕,梅花鹿的轮廓比一夜清晰多了。
“看我干什么, 歇够了就继续——”路祈真感觉自己先前的苦口婆心都白费,认真考虑以后的教学方案要不要从“循循善诱”改“严师出高徒”。
胡灵予瞬间气, 还跟我喊上了,明是上辈欠我的这辈还债,谁是甲方搞不搞得清!
气了, 也力气了, 不道什么玄学,胡灵予甚至忘了再去“欣赏山下”,胳膊腿紧倒腾,恨不证明给谁看似的,愣是短时间内功将自己和1号位的距离拉近到只剩三米。
斜线是三米, 果按原计划垂直下去再平移,就四米多了。
1号打卡位刚完一个,目前没其他人,但下面个熟面孔正攀爬,见胡灵予犹豫,大声道:“磨蹭什么呢,赶紧打完给我让路——”
居然是早就到时间的普氏野马。
郑迅在大黄打完卡还没爬回山顶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周围开始不断响提示,准备二刷的同学呼啦啦增多,他可谓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还是晚高峰,没辙,硬着头皮冲吧。
目测普氏野马距离打卡位还一段不小距离,胡灵予深呼吸,无视干扰,继续按自己的节奏,还是选了先直下,再横向移。
不料就在下到打卡点水平位置时,胡灵予脚下一滑,整个身体悬空,只双手紧紧抠在岩壁上。
指头疼得发木,耳边的风声都淡了,只剩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像濒死际最后的挣扎。
没人再喊他。
没人再歇够了就继续。
可胡灵予费力抬起头,却轻而易举看见了想要看的人。
路祈一直在里。
不再徒劳去寻找落脚点,胡灵予借助上肢力量,在崖壁上艰难地往打卡设备方向一点点蹭。
终在手臂即将抽筋前,1号刷脸机捕捉到了新同学的脸。
“打卡功。”
胡灵予仿佛见了烟花绽放,而且双喜临门,打卡机下面正好落脚点。
悬空的身体终再次稳住,胡灵予绷紧的双臂略松劲,但不敢全松,只是稍微缓缓,以保证后续攀回崖面。最难的已经过去了,收尾千万不功亏一篑。
“咔!咔啦!”
接连两下岩壁碎裂声,近得清晰。
胡灵予低头,只见郑迅大汗淋漓,单手抠着岩壁,脚下晃『荡』,整个身体和刚才的自己一样悬空。但比自己更惨,自己是脚滑,还算失误,郑迅这种连踩两处都遇上岩壁碎裂,哭都没处哭。
而且他现在只单臂承力,另外一只手扒了几下都扒不住崖壁。
两人距离很近,可以郑迅就在他脚下,果不是意外,他这边打完卡往上攀一点,郑迅就可以紧跟着上刷脸了。
无暇再为其他同学多想。
唯祝福其顺利渡过难关。
胡灵予收心,抬头盯住上方一个明显凸起位,伸手……
哎?
脚上突然传抓力。
胡灵予猛然低头,只见郑迅只无处安放的马蹄,终找到了归处——自己的脚踝。
“不这样。”冷汗爬上胡灵予后背。
“实在没辙了,”郑迅也是真急了,“借一把力,我不想再等三小时了。”
脚踝的拉扯力越越,胡灵予咬牙:“所以就让我等三小时?”
普氏野马心一横:“谁让倒霉赶上了呢。”
胡灵予:“咱俩未很可一个班,同班同学!就好意思?”
郑迅仰头,真挚凝望,左眼愧疚,右眼决心:“亲同学,明算账。”
用力一拽。
紧抠着崖壁的胡灵予,被生生扯下,摔入安全网。
普氏野马借力悠『荡』起身体,终扒住了稍远的一块凸起,缓了几秒,调整姿势继续往上。
“打卡功。”
胡灵予仰面躺在安全网垫上,着属别人的喜讯,目送别人幸福背影,一路回山顶。
傻梅花鹿还站在儿,像是不道某个没用的狐狸已经和前八无缘了。
失败的不是打卡或者越野。
是考侦查系。
他现在只300,想吊车尾进去,还得316呢。
“还看什么,我身上又没刷脸机,赶紧去沙区打卡——”胡灵予眼底酸胀,可喊出的声音却故作轻松,乍甚至还挺元气满满。
贺秋妍和黄冲没工夫搭理他,紧盯着罪魁祸首,两双眼睛已经冒火。
郑迅深自己拉的仇恨,距离崖边还要一臂遥时突然发力,不单单是径直窜上,且伴随兽化,最后是疯马狂奔,撞开黄冲和贺秋妍跑掉的。
路祈终回头,视线追逐着一路逃窜的普氏野马,看着它凌『乱』扬蹄,看着它踏过草地,看着它下山远去,目送专注让人怀疑他把每一根马鬃的样都刻印在了脑海里。
就在一犬一鹤以为梅花鹿什么复仇谋划时,路祈却收回目光,和二人:“别管他了,俩抓紧时间去沙区。”
“我俩?”黄冲愣住,“呢?”
贺秋妍想到什么,倏地瞪大眼睛:“该不会要下去陪小狐狸吧?!”
“下,”路祈,“但不是陪。”
贺秋妍:“要干吗?”
“带他飞,”路祈无奈耸肩,低头看回崖下,“谁让我当时脑袋一热就答应了呢。”
贺秋妍受不了地撇撇嘴,懒得拆穿某些鹿的茶言茶语。
黄冲不解其玄妙,只觉得路祈明明语气么不不愿,脸上可一点看不出,淡淡神在阳光照耀下,莫名温柔。
崖下,仍仰躺在安全网上的胡灵予,没等到三个伙伴从崖边消失,反而其一个还又往前上了半步,整个人几乎要悬到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