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昏暗,分不清白日黑夜。她赤着脚,穿过一条长廊,进了一间书房内。
里面安安静静的,两边恭立着不少黑色的影子,似乎对上位之人从内心感到敬畏与恭敬。
而上方,则是一道黑色的影子,那道影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冷冷的视线犹如实质一般向这边投来,带着威压和巨大的压迫感。
“何方宵小,胆敢在此放肆!”
锦然心神一震,感受到了压力,却并不怎么害怕。
闻言,她知道自己被发现,不仅不离开,反而绕过前方的黑影,赤着足,就一步一步踏着台阶往上走去。
少女的足不大不小,莹白如玉,走动的时候,因为地上冷,几根圆润粉嫩的脚指头还轻微收缩了一下。上方的人影也不禁多看了两眼她的赤足。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了。
这人的声音挺好听的,不知道长得如何?她想去看一看真容。
就在走近时,脚受凉忽然一抽筋,她顺势歪倒在那人怀中。怀抱很宽厚,有点凉,却不缺乏安全感。
锦然抓住机会一抬眼,却发现,上方本该是人脸的位置,却还是一团黑色迷雾,啥都看不清。
锦然:???
或许是她眼中气急败坏的意思太明显,她听到上方的人轻笑了一声,听着有点嘲讽。
“投怀送抱?”
锦然眨了下眼,听了他讽刺的话,反而不着急起身,长臂伸出一把勾在男人的腰间,顺势摸了摸有没有肌肉。
她不知道男人脸色变了没有,但是听语气肯定变了。
“松手!”他语气有些冷。
锦然却拒绝了,“我不!”
说完,她轻抬起下巴,看着前面一堆迷雾,笑的勾人,“我觊觎你的美色呀,冥王大人。”
男人身上的寒气一下子便冒了出来,锦然从睡梦中惊醒,坐在原地愣了好几秒,脑子这才慢吞吞的回想起之前的一切。
她在梦里做了个推测,在冥府那种地方这么嚣张的人,除了冥王不会有别人,所以她特意去作了个死。
没想到,这梦里的冥王还挺不经撩的。
啧。
锦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端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了一点,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同一时间,冥府,地震了。
黑白无常和鬼差们匆匆忙忙的冲出来,然后发现,地震忽然又停了。
“怎么回事?”
“我说老黑,咱们这儿可是冥府,哪儿来的什么地震?我看,八成是王又震怒了。”
白无常有些忧心的看向主殿的方向,“可是,王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
而且,以前他生气了,都会发布密令,干掉某只百年恶鬼出气的。
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自己好了?
而主殿的书房里,一袭黑衣的陆飒脸色确实有些难看。
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状况了,他的冥想,居然被外人闯了进来。
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反而被那人猜出了身份。他本该生气,可那股气却很快又消了,脑子里取而代之的,全是女子莹白的赤足和柔软的指腹触感。
心里仿佛有一股火在烧,从心里逐渐烧到了身体上。
或许是昨日食髓知味,又想女人了?
陆飒这么想着,第一次在冥想被打断后没有震怒,反而起身往偏殿的方向走去。
越靠近那间房,脑海里的某些记忆就越清晰,包括那天女子柔软的手臂挽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情动时,她眼角泛起的红晕,和眼中的泪花,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陆飒觉得喉间有些紧,他伸手,扯开了些衣领。继续迈步走去,等见到她就好了。
可他只看到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一如那日,只是女子的身影不知所踪。
“她去哪儿了?”陆飒质问的语气,有些冷意。
韩玲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冥王殿下,但当他这么质问自己时,她只觉得战战兢兢。
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她、她走了。”
张雨桐则淡定多了,她觉得这是一个接近冥王的好机会,行了一礼,“王,今天早上我们来伺候冥妃洗漱,听见冥妃说不喜欢冥殿的生活。结果下午她人就不见了,所以我们猜测她应该是想办法回去了。”
韩玲听的都懵了,抬眸看了张雨桐一眼,想要说话。
张雨桐却抢先一步道:“如果王想冥妃了,属下可以去找她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陆飒身为冥王,从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儿,哪轮得到一个女人嫌弃。
张雨桐就是在赌,以一个男人的自尊心,他必定不会去挽回锦然。
果然,陆飒摆了摆手,声音微寒:“不必,她要走,让她走便是。”
反正昨天也打算今早便送她走的,若不是意外有了肌肤之亲,他根本不会让人留下来。
现在既然她自己要走,那也没必要拦着。
张雨桐低着头,面上闪过一丝笑意。靠近几步,“如果王不嫌弃,那今日,就让我来服侍王。”
韩玲已经彻底傻了。
跟张雨桐一起做事这么久,她居然今天才看出她对王也有别样的心思。她气的抓皱了裙子。
陆飒瞥了张雨桐一眼,“你凭什么以为,你有这个资格?”
张雨桐:……
张雨桐再也笑不出来了,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表情精彩的简直可以开染坊。
韩玲都想大笑几声。
张雨桐委屈巴巴的,“王莫不是嫌我姿色平平,所以才……”
说到这里,她四十五度角微抬起眼眸,眼中带泪,那叫一个我见犹怜。
陆飒……无动于衷。
眼中淡淡的情绪有了些转化,增添了几许不耐烦。
柔弱再也装不下去,张雨桐气的好想杀几个人。
陆飒不再理会她们,转身便出了偏殿。张雨桐的手段太过一般,挺没意思,勾不起他的欲。
清晨,昨夜下过一阵小雨,地上还留着斑斑水迹。空气却格外的清新好闻。
金庭酒店vip总统套房内,骆歆悠悠转醒,感到有些宿醉之后的头疼。
他们昨天几个好久没见的兄弟一起约了个局,边玩边谈生意,大家兴致都不错,喝的有点多。
他昨晚给张叔放了假,加上懒得动,就直接在这里开了间房睡觉,睡到现在才起。
手指划开短信,看到秘书发的今日安排。
十点钟,公司有个会要开。
骆歆退出短信,换到通话界面,开始拨张叔的电话。
等了半天都没人接,骆歆眉梢皱起,有点烦。
这时,他才看到自己手机上有不少另一个司机的未接来电,他拨回去。
一接通,那边的低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喂?骆先生,有件事要告诉您,老张死了。”
骆歆脑子空白了两秒,“死了?怎么死的?”
“昨天晚上,我们俩约好了去渔阳湖钓鱼,结果突然跑出来一个神经病推了他一把,老张和我都不会水,他进去了就再没出来。等搜救队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放下手机,骆歆整整三分钟没有说话,消化着这个消息。
张叔……死了。
还是溺死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脑子里想的却是,白天遇见的那个小姑娘说的话。
她说张叔最近会出事,别去有水的地方。张叔显然没听,晚上就去钓鱼,结果在钓鱼的时候被神经病失手推到湖里淹死了。
如果这一切只是巧合,那未免巧的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