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书脸色苍白很是难看,整个人久久都回不过神。
一旁的鸦欢见此情形,倒以为‘薛迎’是故意来消遣自己的,万般后悔,不该将他寻了来,当下就叫嚷起来,“我当以为你是个医术精湛的,没想到竟是个滥竽充数的,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你若是没这个本事,那便快些离开这儿,又何必信口雌黄呢?”
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宋书书,看着她神情从疑惑不解到失魂落魄再到恐惧错愕,他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做不了。
鸦欢一直叫嚷不停,又见‘薛迎’不肯走,便要上来扯他袖子,想强行带离。
他心中本就烦躁,猛地甩开鸦欢的手,怒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趁着毒还没有蔓延到心脏之前迅速解毒。若晚一步,回天乏术。”
“自然,你们要觉得我在说谎,那便另请高明吧!”
一番话把鸦欢给镇住了,她看了看身旁的雀喜,想寻求对方的主意,可雀喜也没了主心骨,更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这么一个年纪轻轻且来路不算太明的大夫。
“若能多活几日也算是上天的眷顾,薛大夫请吧……”轻柔的声音缓缓从帳慢里头响了起来。
“取我药箱过来。”他转头看向鸦欢,冷眼吩咐。
鸦欢虽然不情不愿,但也不敢怠慢,飞快取了过来。
细细长长的灸针缓缓摊开,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屏气凝神。
“夫人,”有了前车之鉴,他觉得有必要先开个口,“待会儿施针,须得时刻保持寂静。”
“雀喜,鸦欢,你们先退下吧。”宋书书虽然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些不太妥当,可也不知道为何,‘薛迎’提出这样的要求时,自己一点也不慌。
“夫人!”鸦欢唤了一声,却被雀欢给制止了。
“我没事,去吧。”她轻轻挥了挥手,宽大的衣袖滑落到手肘出,露出白晃晃的一截手臂,看得他心头一乱。
但很快恢复了平静,见她二人离了屋,关紧了门,他才偷偷地吁了一口气道,“施针前还需夫人将衣衫除尽,俯趴于床榻之上。”
说罢,便缓缓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宋书书。
他的心里也没有把握,对方会不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又不敢回头去偷看,只觉身后并无任何动静,便道,“夫人若是觉得不便,那便改日吧……”
原本平顺的话,突然就磕磕巴巴了起来,甚至还有些发抖。
宋书书静看眼前的身影,越来越觉得像他,可又不是他。
‘薛迎’的话让她不由地紧张起来,虽然自己已经不是昨日的黄花,但要在陌生男子面前做这般的举动,还是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
哪怕面前之人是个大夫。
她的手紧紧地拽着中衣的系带,一点点地拉扯,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微微发红发烫,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可猛然间,她又想起自己同薛迎说的那番话,百年之后,不过是一具白骨罢了。
再回头时,发现宋书书已经趴在榻上了,双目禁闭,长长的睫毛就像两只扑翅的蝴蝶,美得窒息,双颊微微泛红,像天际的云霞。
十年了,她的容貌一如从前,岁月并未在她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他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连同双手抖得厉害,简直无法施针。
他轻轻闭了闭,可胸腔内那颗沸腾的心,仍旧在跳跃,有一股巨大的热浪在缓缓往他的血流里涌动,就快喷涌而出。
他狠狠地揪了自己一把,疼痛让他迅速清醒,心中不由地痛骂,她都已经病成这样了,怎么可以心生邪念,怎么忍心?
“薛大夫怎么了?”宋书书缓缓睁开眼,她似乎察觉到了背上温热的气息,一波又一波,越来越近,越来越猛烈。
“别说话。”他道。
他害怕自己好容易平稳下来的气息,因为她的一句温柔话语而前功尽弃。
宋书书没有再问了,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不少一会儿,只觉得背上开始变得酸酸胀胀的,心口像是窝了团郁热,喉咙开始泛甜,从来没有过呃逆感令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