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花满楼道:“花兄不要担忧,伯父也未曾让我做什么危险事,反而希望如有困难,我们两人能心思如一,共进退。”
他这样说着,并不觉得骗了花满楼。
因为花如令的确说了这样的话。
不过,这些话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花满楼沉默着,他虽看不见陆小凤,却望着他。
陆小凤知道,他正在瞧着他。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就像淡淡的月光。就算没有焦距,却铺洒大地。
他终于凝声道:“陆兄,你总说我人太好,心思太纯,其实,你何尝不是。”
他站起身,道:“早些休息吧。我也要回房去了。”
陆小凤见他起身,刚才的诚恳却没了,忍不住道:“天晚了,睡在这边有何不可?何必要再回去。”
花满楼道:“怎么,陆兄不惦记着我的卧房,反而要邀请我同你一起住在客房?”
陆小凤诚恳道:“有何不可?有何不可嘛?路途遥远,夜深雾重。”
走几步也是远啊。
花满楼笑道:“陆兄,你啊你啊。”他摇着头,忍着笑,推开门便离开了。
陆小凤叹气道:“花兄真是太不可爱了。”
不过此刻的确晚了,他整理片刻,便也睡下。
第二日,他醒来梳洗完毕,正推开房门,花平就来了。被他一推门,险些磕了脸。
花平捂着脸道:“陆大侠,早点备好了,我引你去饭堂吧。”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闲聊着。
陆小凤问:“你家几个公子常在家吗?”
花平答:“几个公子都不常在。但也不会离开太久,隔几日总会过来几个。”
陆小凤又问:“那几个公子中谁武功最高?”
花平道:“大公子、二公子与四公子并未习武。其他公子,倒是五公子练的一手好剑。不过……”
陆小凤好奇道:“不过什么?”
花平道:“武功最好的,一定是七公子。”
陆小凤并不吃惊。
莫说是花家,就算在当今武林,若论单打独斗,又有几个人是花满楼的对手?
他虽未与花满楼比试过,但又何须比试。
有些事,不用比,其实心里又怎么会不明白。
花平却又道:“可七公子武功虽高,心肠却太好。所以,总归还是五公子高些。”
他这话转折数次,倒也说的明白。
陆小凤点头道:“我会将你的话转达给花兄的。我想他听了一定也会赞同你的话。”
花平脸上露出一丝惊慌。
花满楼当然不会怪他。更不会为这样的话生气。
但花平似乎并不想在品评旁人的时候被本人知道。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少主。
任何人也不愿这样。
他忙道:“陆大侠嘴下留情,花平只是随口说来。”他又忍不住支吾道,“况且也是你先问的。”
陆小凤觉得很快乐,忍不住笑起来。
待他吃完早饭,却还不见花满楼。
莫不是昨夜睡得太晚,还未起床?他想。
不会。花满楼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若要他赖床,实在是太不容易。
他问花平道:“奇怪,你家七公子还在休息?”
花平道:“七少爷起的早,一早便吃了早点,去见老爷了。”
陆小凤抬抬眉毛,道:“去见花伯父?”
花平点头道:“是啊。已经去了有些时候了。”
陆小凤又皱皱眉。
但他忽然想,他们是父子。总有话要问,有话要讲。
有些话隐不隐瞒,并不是他来决定的。他也没有资格去决定。
所以他又释然了。
他站在院子里临风赏花。
难得的静怡时刻。
花满楼道:“陆兄,早。”他已经从花如令房中出来了。
陆小凤也道:“花兄看来昨夜睡得不错?”
花满楼道:“陆兄不也是神采奕奕。”
他与陆小凤边走边道:“陆兄,家父告知我,这透心针什么时候中针,他并无法确知。因内力不同,使用的手法不同,他现在也无法推测确切的时辰。”
他叹气道:“不知三哥回返,会不会知。”
陆小凤疑惑道:“为何花伯父对暗器的了解,会不如你三哥?”
花满楼道:“陆兄不知,当年花家暗器虽然了得,但真正发扬光大的却并非家父,而是家父的兄长,我的大伯父。只是他如今已逝,便也无从相见。”
陆小凤点点头。
他忽然想起昨夜花如令讲与他的一些事。
花满楼继续道:“三哥返家还要半月,所以我同父亲辞行,打算先去一趟别处。”
陆小凤看着他,接道:“朱雀山庄?”
花满楼轻轻点头。
朱雀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