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醇要输快一点。15分钟内输进去。”
“那你要下到医嘱本上。”
李敏立即就在临时医嘱本上填了几笔,捧给那护士看。护士拿过李敏手里的笔,在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开始调整甘露醇的输注速度。
陈主任给患者做的查体进行得很快。在他查到脚部做巴宾斯基试验的时候,李敏对赵主任说:“要麻烦赵主任请放射科来做床头点片了。”
陈文强回头说:“你让放射线科快点。你再给手术室打个电话。”
赵主任立即敏捷地转身出去了。
“李大夫,你去下术前准备,记得备400ml血。”
李敏立即在临时医嘱单开始写起来,同时对护士说:“你先下导尿管,留置导尿,备皮。叫处置室的护士来,要做普鲁卡因皮试、抽血做血交叉等。主任,我去办公室填单子。”
陈文强点点头,接过护士才拿出来的导尿包,自己给病人下导尿管。
外间的那些男女让出门口的位置给李敏通过,屋里陈文强快速给给昏迷的患者留着导尿管,小护士手脚麻利地接上尿袋,挂到床下的挂钩处,这些人立即蜂拥到陈文强的身边。
“你要给我爸做手术?”
一个三十多岁、身着军装的壮硕男人,凑到陈文强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诘问。
“是。你爸爸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脑袋里的出血量比较大。现在已经有脑干受压的症状。必须开颅音引出积血、降低颅内压。”
“不开可以吗?”
守在床边的那个年龄大一点儿的中年美夫人,眼泪伴着忐忑的语气,让听到她说话的人都不忍心拒绝她。
“脑袋打开了,人还能好吗?”
陈文强立即答到:“要是能保守治疗,赵主任也不会找我来会诊了。”
他双手在小腹前交握,搓了几下,摘下手套,丢到处置盘里。冷静地对这些来意不善的家属说话。
“如果不开颅,老领导很可能这一半天的就不行了。但开了,减了脑压后,我也不能百分百地保证他人就没事儿。”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想拿我爸爸的脑袋闹着玩?”另一个男人的手指快点到陈主任的鼻子上了。
“小四,你说什么浑话呢。没听大夫说,不开颅可能就这一半天了。”最开始站出来的那个男人呵斥对陈主任伸指头的人,“你要不想让爸治疗,你就明说。”
那男人立即扭头去怼说他的人,“老大你说谁呢?谁不想让爸治好了?我比你们谁都想爸能和昨天一样。”
“是啊,爸好起来了,好给你收拾烂摊子啊。”与眼含热泪的美妇人站在一起的女人,张嘴就是讥讽。
陈主任好像没看到、没听到这些,低声吩咐小护士做事。好在赵主任及时回来了。他一看病房内的情况,立即就说:“家属都到我办公室去说,别吵到老领导养病了。”
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叮嘱身边的女人道:“你留在这里。我去赵主任办公室。”
那女人点点头,站去病床边。
李敏在赵主任的办公桌前伏案狂写,一张张的单子在她手里飞快地填完。见赵主任和陈主任领着这一大群人进来,她站起来把临时医嘱单给陈文强过目。
“主任,你看这些全了吗?”
陈文强看罢点点头,李敏立即折了临嘱单,把那叠化验单等夹上,从患者家属中挤了出去。片刻后,李敏又拿着一叠空白单子回来。
她掏出自己记录的病人基本情况,开始写手术同意书。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恰好是指点陈主任的那个老四。他探头看李敏写的东西,立即叫了起来。
“我们做家属的还没有同意手术呢,你为什么就写这个?”
陈主任立即说:“我们这些准备都做好了,才能给你父亲手术。一旦你们同意了,就立即推手术室去。如果你们确定了要保守治疗,坚决不做手术的话,那我立即就离开干诊病房。”
赵主任立即拦他,“老陈,你要是走了,我可就只能立即让老领导家属准备后事了。咱们医院的院长立即就过来。听说省里的领导们也要过来。
你们这些人是老领导的最亲近的人,我在请陈主任来会诊前,就已经和你们说清老领导的病情了。”
赵主任办公室的座位不多,一半站着的人中立即就有男人开口了:“手术。开颅我爸还有希望。妈,你同意不?”
美妇人泪水涟涟地点头。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
李敏很快把手术同意书写完,递给陈主任:“主任,您看还需要补充什么不?”
陈主任看得很认真。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一个人的脸上。好像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对李敏说:“你在这里先签名。”
这要求让李敏很吃惊,但她也听话立即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陈文强拿过李敏的笔,在其后龙凤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李大夫,你和患者家属做术前交代。”
紧张立即就浮现在李敏的脸上,并透过她的声音传递出来。但是陈主任在这么多人面前的吩咐,她不能不去做。在赵主任的担忧目光下,李敏转向那个被称为老大的男人、还有那个美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