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天真地安抚皇,让它不用担心,我已胸有成竹。
而后,我的眼前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席卷。
……
……
等我再次恢复神智,我仍站在夜幕中,空无一人的街道并不空旷,噬群都站在我身后。
看来计划完成了?
我的头很痛,阵阵眩晕让我很难站稳,在原地缓和了许久,我开始思考。
没错,意识中断了。
搜索过脑海中每一条蛛丝马迹,我并未找到黑暗来临后的记忆,那一个片段完完全全消失了,就像被一刀剪断的电影胶片。
发生了什么?
我走到街边,找到一块还算完整的商店落地橱窗,仔细端详自己。
衣襟上的血范围更大了,嘴边也凝固着没有被擦干的血块,脸色无比苍白,仿佛身体里的血液完全被抽干,一双眼睛黑暗到连我自己都无法直视。
最令我毛骨悚然的,是我的神情。
橱窗长久未擦,灰尘和血迹使它的反射并不清晰,我只能看到自己嘴边模模糊糊的笑意,那是一种掺杂了快意、兴奋,无比激动的神情。
就像……常年被关押在牢笼中的囚犯,经过精神与□□的双重折磨,终于卧薪尝胆,想尽一切办法脱出桎梏,重新见到了光明。
这表情还驻留在我脸上,僵硬的面部肌肉将它固定,我尝试调整,却因为麻痹的神经而无法做到,最后只能伸出还在颤抖的手,将脸上的肌肉一点一点按摩放松,将五官推回它们原本该在的位置。
我脊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因为我能够肯定,这绝对不是我做出的表情。
就在我与兽群在精神的世界中搏斗时,就在我专心致志调动起全部的注意力时,有什么东西,钻了空子。
被放出来了。
【易明渊!是你吗!】
我在脑中大喊。
可是识海突然间空无一人,波涛汹涌,浪潮之下,没有人回答我。
【皇!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警告你,再有丝毫想要夺取身体的迹象,我绝对带着你同归于尽!】
同样没有人回应我,它和易明渊一起,好像都凭空消失在我脑海中。
一瞬间我的衣裳被汗水淋透,明明夜空的风拂过背脊,凉爽而温和,可我只觉得冷。
是皇在自导自演?还是串通的?为什么?占领意识的究竟是谁?皇还是易明渊?可皇被压制在识海,想要做什么必须有易明渊的帮助,难道易明渊不要命了吗?他竟然相信了皇?还是说他只是在利用皇?不这太让人无法理解了,它们背着我究竟在做什么……
无数想法混杂,我冒出无数疑问,却又无法解答其中的任何一条。
在夜风里站了许久,我直站到双腿发麻。
远处的枪响,终于唤醒了我的神智。
我为什么在这里……对了,我是要夺得北城区噬群的控制权,要包围人类军的驻地,要强迫他们投降,要利用他们换取基地,要去救青璇!
漆黑茫然的夜中,灯塔重新被点亮了。
我颤抖的双手、双脚霎时又有了力量,枪声响起的地方就是我前进的方向。
带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兽群,我重新掌握好濒临崩溃的身体,让关节和肢体顺畅地走路、继而奔跑,冲向那栋正不断冒烟的写字楼。
指挥噬兽撞破墙壁,我冲进弥漫烟灰的楼道,在无数面孔中焦急地寻找她的身影。
没费什么功夫,她很显眼,正在与一个孔武有力的人近身格斗。
虽然学格斗术的时间不长,但显然她的学习成果非常不错,那人被她节节逼近,最后甚至差点就地自裁。
我心里吊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这样看来,即使我真的不在了,她也不会毫无自保之力。
承诺过我的,她做到了。
真高兴。
看她着急地走过来,用手臂缠绕住我的胳膊,支撑我站稳。
我按捺下心底那一丝莫名的酸楚,对她一笑。
“终于又见面了。”我说,“真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饭团_投喂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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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的情绪连贯起来比较合适,所以攒了攒稿,今天三章一起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