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对贵妃说了。
贵妃听罢,瞳孔猛然一缩:“你说,你父亲要秦王践诺?是秦王,不是其他王爷,你没有听错?”
昱王妃又细想了一遍,这才笃定道:“确实是秦王。”
贵妃闻言,急促地低呼了一声,神情像是惧怕慌乱到了极点。
错了,错了……全错了!
她该防的人不是晋王,是秦王啊!
她千防万防,甚至有意撮合时照与慕家那丫头,就是为了防止兵权落入时照手中。但直到此刻她方知自己错了……
一旦陛下知道了当年旧事的真相,二十万兵权,不,便是这整个大周江山,如今也是时陌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这里,贵妃实在无法接受这突然宣告的一败涂地,眼皮一翻,当场便昏死了过去。
……
自慕瑜离开后,长歌便心事重重。
“秦王殿下要为父借机向陛下表达不愿涉及党争之意,再求携女辞官归隐,陛下今次虽未立刻应允,但我观他神情颇是动容,不像作假,亦猜不透他最终会作何反应。”
长歌回想起父亲的话,闭了闭眼睛。
懿和帝今日这是在试探。
试探她忽然出现在拢慈庵,可是为时陌有备而去,试探慕家与秦王是否私下早已结盟。不管是他自己想到的这一层,还是昨夜何氏垂死挣扎时挑拨出来的,但懿和帝在怀疑,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这却并不足以令长歌乱了心神,因她也早已料到何氏反扑之时定然会将自己拉下水。毕竟所有这一切事情都是因她出现在拢慈庵中而起,那么拿她的动机来说事,便是最好的反击之道,这就是所谓的釜底抽薪。
但长歌自然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她早已布置好了后招。
而今真正令她乱了心神的却是,懿和帝为何会来试探父亲?毕竟试探父亲,便等同于怀疑时陌。
她自时陌口中得知了段廷那封信的存在时,便一直笃信,懿和帝不会再怀疑时陌了,不止,这一局,时陌将会赢得大满贯。
只因以懿和帝对何氏和景王这样恩断义绝的处置来看,她一度料想段廷是在临死前为当年的顾贵妃娘娘雪了冤屈。
一旦懿和帝得知了当年真相,根本就不会再疑时陌。
可惜,从今日种种来看,显然她是料错了。
长歌心中微乱,纠结于段廷最后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但不论他信中究竟写了什么,时陌显然是知道的。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提前料到懿和帝的动作,进而赶在父亲上朝以前知会他应对之策。
所以段太傅那封信,到底是他自己要那样写的,还是从一开始,根本就是时陌要他那样写的?
长歌心中实在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这样好的机会,他为何不趁势一举拿下所有属于他的一切?
她心里挠心挠肝儿的,等不到晚上了,当下便躺回床上,抚着胸口喊难受,喊快点去寻秦王殿下过来救她的命。
她喊得格外逼真,竟险些将蓁蓁都骗了过去,最后还是夭夭将她拉到暗处,低声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见识到姑娘的演技?你当她无事时研究的那些话本全是白白研究的?所谓术业有专攻,正如我吵架从没输过一样,姑娘这演技也从无失手过。”
蓁蓁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转头望着躺在床上喊得快要背过气去的长歌:“……”
但她还是尽职地去寻了时陌。
结果还没见到时陌,却先被从里面出来的方院正给拦了回来,说:“秦王殿下身受重伤,如今躺在床上半点不能移动,刚吃了药睡下,蓁蓁姑娘你莫去吵他。”
蓁蓁:“……”
半点不能移动?那她昨晚上在她家姑娘床上看到的男人是谁?
还有说好的从无失手的演技呢?怎么感觉今天遇上高人了!
蓁蓁垂死挣扎道:“但是我们郡主……”
“郡主是吧?老夫随你去看看。”方院正说着就硬拽着她回来了。
没等到时陌却等来了方院正的长歌:“……”
好气,连演戏的心情都没有了。
……
晚膳后,长歌命仆妇抬了热水进来。蓁蓁想起她这个手不能沾水,想要拦她,但转念想这手至少一两个月才能好,总不能一两月都不洗澡吧?
这便自己守在门外,让夭夭小心伺候。
夭夭贴心地移了与浴桶堪堪一样高的置物柜过来,让长歌可以将手自浴桶边缘伸出,小心地平放在上头,如此既不用沾水,又不用受累举着。
长歌软软地浸在水中,夭夭在她身后替她擦身。水的温度刚好,她又有些昏昏欲睡了。
却听夭夭自她身后问:“今夜秦王殿下还会过来吗?”
长歌徐徐睁开眼睛,也不害羞,直言道:“会吧,否则他白日里装病装得那么辛苦却是为了什么?”
夭夭笑了一声,道:“殿下对姑娘真是上心。”
长歌沉默片刻,半晌低低自言了一声:“固然上心,但有时我却又瞧不透他……”
身后一时无声,片刻后,却忽地自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带着意兴阑珊的低醇笑意:“哦,瞧不透我什么?”
长歌一惊,猛地转过身去,带起一阵不轻不重的水波晃动之声。
身后哪儿还有什么夭夭?
四目相对,她在他漆黑幽暗的眸中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顿时浑身都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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