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附近的山里有这么大规模的山寨,又在关隘要冲附近,洛阳府尹说完全不知道也不可能,只能说是各有忌惮,不想火拼罢了。
高泗之前没有被洛阳府尹盯上,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职位太小,所接触的信息有限,完全没有必要重点防范,他又能发现什么关键的情况?
太多疑团了,沈小寒见李溯深深望了自己一眼,立即懂了他的意思,“或者,可以去洛阳城找一找线索。”
此刻去洛阳可不是一个太好的办法,高泗之死,未必不是裴氏给李溯的警告,赵王殿下返京的大队人马都还在后头,估计还要四、五天才能到洛阳。
许京墨想的是另一回事,她向李溯道:“不如……尽快返回长安?”
她这是为赵王殿下安危考虑,李溯笑道:“不必,就去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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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之后,沈小寒已经与李溯肩并肩坐在一辆普通的马车内,在洛阳城外排队等着检查入城。
她的新身份是旁边这位李六郎的娇妻萧迟迟,陪着右手受伤的夫君进城收账,顺便逛逛。这种乔装探查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是李溯这等身份可做的,偏他觉得有趣,非要拉着小寒陪他一起作戏。
李溯见她依旧坐的僵硬,笑道:“你这般生疏,恐怕一下子就被人看出来破绽了。”
沈小寒满脑子想着案情,想着如果别人对李溯不利该怎么办,可没反应过来怎么不生疏,回想姐姐平常见着慕容羲亲昵的情景,没奈何只能凑近一些,将胳膊伸过去搂住他的腰,“这样可还行?”
李溯轻咳一声,突然伸左臂将她搂进怀里,低眸望着她叹道:“敷衍。”
不敷衍应该是怎么样?沈小寒才想从他怀里挣出来问个明白,李溯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
这是个清浅的吻,像是猫儿遇着喜欢的物事,两唇相就,他温润的舌尖在她唇上掠过,品尝了其中的甘美之后,立即分开,仿佛是怕她暴起打人。
沈小寒又不蠢,可是面对眼前这借机占便宜的赵王殿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生气,只是两颊上火烧连营,连耳根都羞透了,“不能正经点嘛?”
李溯并不理会她小小的抗议,突然重又不正经地采撷了她唇舌间的甜蜜,这个吻深长而细腻,令沈小寒完全忘记了呼吸,连车轿的帘子不知几时被人掀起来都不理会。
车外哈哈大笑,凌云扮成的管家在外连连解释,负责检查的守城士兵得了好处,打了几句哈哈也就罢了,连车内男女长的什么模样都没有看到。
车轮辚辚,驶入洛阳城,李溯见沈小寒快憋死的模样,终于放开她的唇,轻笑道:“傻子,不会换气么?”
沈小寒觉得快要窒息了,对付李溯这种只有一条胳膊能用的孱弱少年,她自信可以用一根手指解决问题,可那也得她下得去手才行。
“嗯……六郎,下次能不能别这么突然……”沈小寒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是废话,并且也太容易引起岐义了。
“迟迟,我想亲你了。”李溯立即笑道。
他是坐言起行之人,才预告完就立即将唇印在了她的耳垂上,又轻声道:“我与陛下的模样极相似,早年间每年都来洛阳过年,所以洛阳城这些守军都是经常见大驾玉辂的,就尽量别惹人疑心。”
少年气息温热而带有令人迷醉的香气,沈小寒对他话中的破绽无力点评,车内空间狭小,她也避无可避,只得提醒他道:“六郎,你再这般胡闹,我可要生气了。”
她当然也不只是说说,还抬手扶上了李溯的脊背,手指在他督脉大穴上划过,似乎在选哪个更能禁锢对方且略有小惩。
李溯见她当真动手,立即听话罢休,渐渐似乎还有点生气,接下来的全程都缄口不言,甚至到洛阳城最大的百福客栈时,还对凌云说,“要两间上房。”
一旁招呼的店家见李溯脸色不好,沈小寒还行若无事,笑道:“怎么?小郎君还许你家娘子独宿?可别让街坊笑话了,听小老儿一句劝,就一间上房,关起门来管教你家娘子也就是了。”
沈小寒抢在李溯前头开口,嗔道:“你这店家好不晓事,这才出了年,又没多少客人,你多卖一间上房不好吗?”
她说完这话,立即觉察有些不对头,这百福客栈说是洛阳城最大的客栈不假,临街的大堂总摆得下三、四十张桌子,此刻还没到夕食的时间,寥落坐了六、七桌近二十余人,其中倒有一多半是高鼻深目,面色黧黑的异域行商模样,听见店家与她对答,都齐齐转过头来望向她。
“不好,小老儿见着二位贵客金童玉女一般的品貌,可不忍心让你们小两口闹别扭。”店家笑道,他不待分说,放亮了嗓门吆喝,“二楼天字甲房,贵客二位里面请!”
李溯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他当先上了楼,转过楼梯拐角处时,尤见那些吐蕃人遮遮掩掩地望过来,他不着痕迹地向凌云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