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痒在何处,浑身都发烫。
他沉默了片刻,觉着这样也不错。
他在京中不是什么好人,哄骗一个小姑娘,多正常。
“嗯,以后就这么叫。”裴深说话时,喉咙有些发紧,本就低沉的声音,又喑哑了几分。
“哥哥,你的耳朵,红了。”
余鱼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指了指他的耳廓。
裴深本就白皙,耳朵红如滴血,实在是太明显,尤其和他淡定的表情放在一起,有种别样的趣味。
“天太热。”裴深哪能让小丫头看自己笑话,直接转移了话题。
“昨天你见到了丁管家,反应那般厉害,是他推你的?”
余鱼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
“没什么能瞒得了我。”裴深说道,“之前不问,是不必要,如今我得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深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告诉他。
余鱼缓了一天,如今好多了,再提起丁管家,可在骨子里的疼轻减了不少,她按捺住不适,将自己被丁管家救下到跌入悬崖,全部告诉了裴深。
“我原本不知道为什么丁管家要半路救我,让我假冒丁姑娘一路同行,我被他推下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余鱼想到当时,心里都颤栗,深吸一口气,“他是想要一个丁姑娘死于意外的实情,来掩盖丁姑娘失踪的消息。”
裴深却皱着眉,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余鱼。
“提起他,你就会难受?疼?”
余鱼接过热茶,默默点了点头。
“我看见他,提起他,就会想到我跌落悬崖那一路,受的伤,疼得厉害。”
“我知晓了。”
裴深沉思片刻:“如今你那个丫鬟已经认了你,他绝对不会改口否认你的身份,你就用丁姑娘的身份和他周旋,就说手中攥着他的把柄,要求他一切听你的。”
余鱼诧异:“这怎么行?我又不是丁姑娘。”
“现在,只能你是。”
裴深三言两语给她解释不清,只叮嘱她一件事。
“如果你不是丁姑娘,这件事就复杂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先认下,其余的,交给我。”
余鱼到底是信任他的,他既然说了,那她就应下。
“好,那我就继续假扮丁姑娘。”
“嗯。”裴深抬手落在她毛毛躁躁的发髻上,手指顺了顺,“在外面,你是丁姑娘,在我身边,你还是小鱼。”
小鱼……
余鱼眨巴眨巴眼,哦了一声。
昨天余鱼被裴深安顿在正房,他睡在偏房。
今儿天刚黄昏,院子里就来了个嬷嬷。
小厮来报时,说是夫人跟前的翠嬷嬷过来,有事要商量。
这会儿余鱼刚吃了药,裴深正在给她倒果子茶,闻言头也不抬说:“有事直说,我忙着。”
小厮出去和那嬷嬷说了两句,转头一张苦瓜脸就回来了。
“世子,这话小的不敢说,不如您还是招嬷嬷进来自己说?”
裴深起身,叮嘱余鱼:“现在就喝,不许放凉了。”
叮嘱完,却是自己出去外头院子里去见嬷嬷。
翠嬷嬷等了半天,没等到人招她进去,却等到世子一脸不耐走了出来。
“嬷嬷有话?”
翠嬷嬷嘴里头犯苦。
“世子,小的听从夫人吩咐,来给您房里的这位姑娘,换个住处。”
“到底是云英未嫁的女儿家,住在世子您的院子里,与清誉有碍,也让旁人看了笑话。”
“夫人的意思是,可以把这位姑娘挪到夫人院中。由她亲自照顾。”
现如今小丫头还病着,让他把人从自己眼皮子下送走?
裴深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不必,她跟着我,只能跟着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
嬷嬷没想到世子一点面子都不留。
“世子三思!这位姑娘到底是女儿家,和世子同住一处,不妥!”
裴深脚步一顿,回眸。
“她是我的未婚妻,妻与我同住,有何不妥?”
嬷嬷嘴里那句到底还没有成婚,在裴深眼神下,怎么也说不出来。
裴深满心不耐。
大步回到房中,小丫头捧着果子茶,还在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看见他,眼睛一亮。
“哥哥!”
裴深听到这个称呼,耳朵一热。
他走了过去,弯腰手撑在余鱼的手臂旁。
低语:“小丫头,和你商量个事儿?”
“哥哥说。”
裴深有种自食其果的狼狈。
“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喊我哥哥,只私底下,如何?”
余鱼没什么意见:“好啊。”
“但是私底下,一定要这么叫。”
“行啊。”
余鱼答应地很爽快。
裴深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是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
“谁都不能告诉。”裴深低声重复了一句,然后又食髓知味地要求,“再喊一声。”
余鱼有求必应,温顺地喊着他:“哥哥。”
裴深埋着头,藏不住的笑意。
就让他独享这份亲昵,谁也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