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
奈何余鱼想要问更多的,两个?姑娘也?并不知?道详情了。
毕竟那时候裴深都只是一个?孩子,两位姑娘年纪太小,只不过刚能记事,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能告诉余鱼的,也?只有这么一件在脑海里有着极深印象的大事。
到下了马车,一路上余鱼都有些心神?不宁。
她也?是曾经被继母送走过的。但?是她被送走的时候,已经快十?二岁,并且深知?继母的为人,甚至觉着,或许被送走,还是一条活路。
但?是裴深不同,他?是楚国公府的嫡长子,他?的母亲如今看来和他?有些嫌隙,但?很多细节能看得出来,这位母亲是在意自己儿子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情况,会让他?的父母将他?送走?
裴深翻身下马,领着三个?小姑娘抵达书?斋,让两个?弟弟领着两个?妹妹去逛一逛,自己留在余鱼的身边。
“在想什么?”
小丫头太好猜了,他?下马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清楚看见小丫头眼底的担忧,拧着眉,像是被什么所困扰,看他?时,甚至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难过。
两个?人已经结伴走入书?斋,这里人还挺多,余鱼犹豫了下,摇摇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而且涉及到了裴深的私事,倒不如等回了一尘院再说。
只余鱼隐约觉着,这并不是一个?裴深会乐意提起的往事。要不,就不要问了。
“没什么。”
进了书?斋,裴深熟门熟路领着余鱼抵达一个?书?架,这里堆放着不少的薄薄书?册。
平日?里裴深经常买了些浅显易懂的书?籍,大多是这种。
不过以往都是裴深出去回来时,挑好的书?籍带回来。她都是带回来什么就看什么,没有什么挑剔的,但?是也?有些没有乐趣。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挑选书?籍,还蛮用心,一本本去阅读书?名?,遇上不懂的,顺势就问裴深。
毕竟有很多晦涩难懂的词字,大多是给读书?多年的考子准备的,适合余鱼的,现在也?不过是刚刚摆脱启蒙阶段的一些书?。
铺子里的客人,大多是附近书?院里的学生,年纪不大,聚在一起挑选书?籍时,还总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余鱼身上。
书?斋里来的少女很少,像余鱼这般漂亮的少女,更是罕见。
读书?人没有什么令人不愉的眼神?或者举止,大多是用欣赏而赞叹的目光看着她,甚至还有个?学子,竟然当场口中喃着诗句,让自己同伴眼疾手快一把捂着嘴。
没看见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郎吗?不是兄长,就是未婚夫之流的,当场颂诗夸赞,不计较的人也?许还没什么,计较的人,大概是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的。
书?斋里的那些眼神?,裴深自然是看见了。
自家小丫头走出来会被人注意到,这是他?早就有过预想的事情。
珍宝被他?人窥视,是会生气,可小姑娘不是他?的掌中物,是一个?闪耀着珍宝光泽的少女,被人所欣赏,正?是代表着她的美好。
裴深的确有些不喜,也?不太乐意,只是得忍着。
小丫头素日?里都是在高宅大院里,难得出来,遇上对她投以欣赏目光的人,无论如何,也?是她的一种新奇体验。
更何况,有他?在,小丫头就算注意到了那些学子的眼神?,也?不过多看他?们一眼。
才?这么想着,就见余鱼的目光似乎在一个?清秀少年身上逗留了许久。
裴深轻咳了声,上前低声问:“在看什么?”
轻轻磨牙,本来完全?不介意的某人,这会儿多少有些闷了。
余鱼看得仔细,相隔有一点距离,只能将那少年手中的书?籍脊背看个?大概。
“你看得清吗?他?手中的书?。”
余鱼悄悄指了指:“像是老师之前提及过的,《小游泛洲记》。”
这等杂书?,裴深并不知?情,随口问:“哦?你想要?”
余鱼心中有些意动。
她的确想要。
老师之前在上课时给她提及过,若是想要学习人物的描画,可以先多看,从多看到多练,再慢慢循序渐进,仔细描画。
只是高门闺阁的少女,的确没有什么机会能去多看,老师就又提及,有一本书?,叫做《小游泛洲记》,是前朝一位不太知?名?的画家所作。主要内容,是一边游山玩水,一边画下来的百景图。
有着各种细致的人物描绘,若是能多看看,或许对她有所启发。
“这些书?都是一本的吗?卖掉还会有吗?”
余鱼不知?晓其?中的关键,问裴深。
“这倒不是。”裴深给余鱼解释道,“一般来说,能在书?斋里流通的书?籍,他?们大多会请书?生抄写,尤其?是偶然得到的名?作,会找不少有名?的书?生来抄,选取字最好的,名?气最大的,再来进行贩卖。”
原来是这样的。
余鱼了解了。既然如此,那她再找找,应该还是有这本的。
裴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丫头看上的,是那书?生手中的书?。
他?不由轻笑。
还以为小丫头当真在看少年人,他?才?不承认,刚刚心中提了提。
可是余鱼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本《小游泛洲记》,就连裴深发动了自家四个?弟弟妹妹,楼上楼下两层一起帮余鱼找,也?没有找到。
不多时,那个?拿着《小游泛洲记》的少年,踟蹰着挪步过来。
“这位姑娘,刚刚可是在看小生手中的书??”
少年人脸有些红。
美貌少女的目视,他?岂会不知?。
被盯着看了那么片刻,脸颊和耳朵烧得通红,站的笔直,不敢动,心跳加速,只晕晕乎乎想,莫不是,他?要遇上一生的良缘了。
可还没有这个?少年高兴完,就发现这位姑娘带着家里人,一起在找书?。
他?半天才?觉出味来,原来人家看上的不是他?,而是他?手中的书?。
少年人的靠近,让裴深主动挡在了余鱼的跟前。
“正?是,”回答少年人的,自然也?是裴深,他?理所当然道,“整个?书?斋找不到第二本,不如请个?人抄录一本,一人一本。”
少年人解释道:“不是我不愿,而是这本书?,主要是以画为主。寻常书?生,抄录不来这一本。”
原来如此,余鱼这才?知?晓为何旁的书?都有抄录本,唯独这一本,怎么都没有找到。
却是忘了其?中关键点。
画作自然是要比文字难以抄录的。
她忍不住从裴深身后探头:“那不知?,这本书?你要不要?”
少年人心想这位姑娘想要,那他?双手奉上就是了。他?红着脸刚刚双手递上书?,然后转了个?弯,脑袋也?跟着敏捷。
“若是这位姑娘不嫌弃,可你我二人共同买下。”
“画作精美,不若你看半个?月,我看半个?月,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还能这样?余鱼没有见过这种操作,但?是的确有些意动。这好像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裴深冷眼瞧着,如何不知?道少年的心思,嘴角一勾。
“好,那这半个?月,就先放在我们府上。下旬,你可自来楚国公府取书?。”
少年美滋滋地觉着自己的想法极好,可是忽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颤巍巍问:“楚,楚国公府?”
见裴深颔首,他?还不死心追问:“那是该说,府上哪位姑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