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您听听她这名字,什么枝叶扶苏,风禾尽起?,都到这里还耍什么清高。”
秦棠溪点了?点头,“那我明日再来?。”
“唉,别走啊……”
登上马车后,车夫甩起?马鞭就朝着府里赶,车上的棠溪扶额沉思,当日里为击败明帝的私兵就给了?天理教甜头,未曾想?会惹来?今日的麻烦。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未曾想?会使天理教将手伸进洛阳。
回到公主府后,幕僚等候许久,见面就禀道:“殿下,臣查过苏禾。此人是一地?县令的长?女,县令贪污被下狱后,苏禾被人卖到花楼。”
“嗯,传话?给章安大长?公主,就说平襄郡主流连醉颜坊,令她好生管教。”
幕僚俯身应下,下意识就道:“苏禾牵上平襄公主这条线,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都在洛阳城里撒野了?,还有什么更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去盯着,顺便替我约一约苏禾。”
“臣这就去办。”幕僚应下,退出几步后,长?公主又发话?:“动静小一些,别让陛下知晓。”
明姝知道了?,非拆了?醉颜坊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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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昌侯被下狱后的几日,朝堂上一片宁静,顺藤摸瓜,一连牵出许多贪污案。
皇帝趁此大好机会打杀了?些贪污的臣下,换入新鲜的鲜血。
下朝后,皇帝想?起?那些被她闲置下来?的武人,思量一番后都将人打发去守城门,轮班去换。
这便是第二句,耐得住凄苦才成?。
处理完这些事后,皇帝又去了?庆安宫,老远就听到鸟叫声。
她示意宫人不要去禀报,自己?悄悄近前?,凑近殿门就听到里面的声音:“初九、说一声南书别生气。”
接着初九果然说了?一句:“南书别生气。”
明姝惊讶,还可以这样哄吗?
殿内一人一鸟相处得极为和乐,她不好进去打扰,就止步殿门外,悄悄折转身。
回到太极殿的时候,内侍匆匆来?报:“陛下、陛下,荣昌侯世子病逝了?。”
“病逝?”明姝脚步顿了?下来?,生龙活虎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就死了?就死了?,还是病逝。
吴谙身子好到能打死九头牛,她笑了?笑,道:“令人去收敛尸骨,将尸身给荣昌侯送过去。”
这么一重好礼物?,怎么能放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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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孙太后出宫去了?,去庙里祈福,皇帝想?亲自去送,人都上车了?,被孙太后硬生生赶了?出来?。
皇帝唉声叹气,心里生了?一计,先去公主府候着。
长?公主不在府邸,持令入府后畅通无阻,一路拐到了?安太妃的佛堂外。
在外间等候不久,就见到孙太后进来?了?。
果然,祈福都是骗人的。
孙太后进屋后,婢女就被赶出院子,恰好也给了?她极大的机会。
明姝走到窗下,透着窗纸,屏息凝神,半晌后,里面传出了?初九的鸟声:“南书别生气、南书别生气。”
明姝:“……”她突然想?将初九要回来?。
里面人影重重,看不见但两人的声音尤为清晰,“孙苏羽,你这鸟真有趣。”
“不及你有趣。”
明姝瞪大了?眼?睛,贴近了?耳朵去听。
全?神贯注的小姑娘未曾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里面再度传来?了?声音,但就只听见几字,忽地?有人捂住了?她的耳朵。
明姝吓得要喊,不想?,嘴巴被人堵住了?,耳畔传来?熟悉又具有安抚力?的声音:“秦棠宁,为帝王者就这么听长?辈的私密事。”
信安王得女,取一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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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场抓包后,秦棠溪就将人带回自己?的院子里,明姝站在墙根看看屋顶,看看她,愤恨道:“我、我是皇帝了?。”
“嗯,你是皇帝。”秦棠溪眼?眸都不抬一下,目光落在手间的文书上,一点都没有抬头的意思。
明姝闷闷不乐,倔强道:“你以下犯上。”
秦棠溪看着文书一面点头,“臣就是以下犯上了?。”
明姝顿时没了?脾气,抬脚想?往回走,秦棠溪顿时提醒道:“站住,不许动。”
“你……”明姝背靠着墙壁,磨磨牙又松了?下来?,忍气吞声道:“你就不想?知晓她们说了?什么吗?”
“非礼勿听。”秦棠溪冷漠道。
“不,我就是要告诉你。”明姝小跑着到她的面前?,伸手按住她手中的文书,仰面凝视她。
秦棠溪这才抬了?眼?睛,看着她眼?轻轻颤动,看着她眼?中的光色慢慢地?透出几分不羁。
四目相望,明姝的眼?睛里映出她的样子。
秦棠溪望着眸子里的自己?,恍惚觉有点陌生。
外间的晚风迎面而来?,将明姝的发稍朝她吹来?,尽数的柔和落在小姑娘的身上,她伸手,慢慢地?搭在明姝腰侧。
“说吧,我听着。”
明姝一怔跟着皱眉,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倘若告诉她,以后就不奏效了?。
她缓缓拒绝,“非礼勿说。”
“嗯?”秦棠溪不悦,搭在腰侧的手徐徐下移,顺势在她身后拍了?一下,“想?留着自己?用?”
“你怎么知晓的?”
秦棠溪望着明姝红润盈亮的小嘴开开合合,轻轻凑了?过去,抬首,用食指慢条斯理地?抚摸上去:“因为,那是我告诉太后。”
“你……”明姝惊讶得拖长?了?语调,几乎不敢相信。
秦棠溪又打了?她一下,“收起?你的好奇心,今日的奏疏看完了??”
“没有。”明姝果断朝后退去,双手拦住自己?的身后,理直气壮道:“我这是孝顺太后。”
“孝顺到屋外偷偷摸摸听墙角根?”秦棠溪理所当然地?又抬了?抬手,可明姝早就跑了?,手下落空,她又道:“偷听到的东西都忘了?。”
“你、你怎么不用那个哄哄我呢?”明姝脸色涨得通红,分明知晓如何哄女孩子,却不做,还告诉旁人去了?。
秦棠溪垂眸理了?理袖口上的暗纹,“我觉得你不需要哄的。”
“哼……”明姝睨她一眼?,转身就小跑着离开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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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谙的尸身被送去了?刑部,过了?两日后,荣昌侯要见皇帝。
秦棠溪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闻声后并未在意。上禀皇帝后,皇帝拒绝见他。
“陛下为何不见?”秦棠溪不解。
“不见,耗一耗他的气力?再说,马上就要到夏日里了?,吴谙的尸身再不入土就会慢慢腐烂。我令人将消息堵住,不可打扰吴太后安心礼佛。”皇帝把玩着手中的羊毫笔,莹白的细指将笔转了?个圈,又稳稳地?落在还手心里。
秦棠溪的目光渐渐被她那双手吸引,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修得也很好看,圆润的弧度透着干净。
不染纤尘。
她看了?会儿,慢慢地?移目光,“陛下想?通过他给信国公翻案?”
“嗯。”明姝将羊毫笔放下,目光沉凝,“阿姐,我查到一些东西。”
距离父亲被冤枉近乎两年时间,并非是她查不出来?,而是中间有些症结。
父亲与天理教的人似有来?往。
她从?中案上找出些文书,在文书中找出一幅小画,翻开道:“上面写父亲临出事前?见过些陌生人,府里下人说不是臣僚,更不是部下,其中有一女子。后来?我隐约想?起?来?,确实有一女子经过信国公府,我凭着印象将女子画像画了?出来?,但时日隔得太久,我也不知自己?记得全?不全?。”
“天理教建立有五年,教主是一女子,是楚襄王的女儿,算一算年岁,应该也不过二十八九岁。”秦棠溪接过画像,目光落在眼?下的那颗泪痣上。
“是遗腹子吗?”明姝奇怪。
“嗯,应该是的,若有孩子,楚襄王应该会接回府,而不是任其留在外间。”秦棠溪斟酌道,信国公并未留情,细细一推敲,就是遗腹子。
明姝托腮,“那名女子好像也不过你说的那般年岁。”
“先放着吧。”秦棠溪将画像收下,仔细吩咐明姝些政事后就离开。
回到长?公主府就叫人去找赵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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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姝在入夏的时候去大理寺监牢去见荣昌侯。
吴谙的尸体就放在牢房里,与荣昌侯日日待在一起?,幸好牢房里阴冷,尸体不会腐烂得太快。
但明姝进入牢房的时候已经闻到了?一股腐烂的味道,甚至有些呛鼻,她捂住鼻子走进去。
短短数日间,荣昌侯老了?十岁,两鬓苍白,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孤独落魄。
“荣昌侯,朕来?了?,你有什么话?想?说?”明姝走进去,吴谙的尸体就在她的脚下,她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荣昌侯见到她之际先是愣了?下,而后快速地?爬到她的脚下:“陛下、陛下,臣求您、求您让我儿子入土、赏口棺木……”
他不断叩首,额头砸得砰砰作响,吓得明姝不知觉地?后退两步。
“朕只有几句话?,你老实答就成?。”
皇帝的声音带了?颤颤,但荣昌侯没有听清楚,只不断地?叩首:“臣求陛下……”
“朕且问你,信国公赵烨到底有没有叛国?”
惊颤的人猛地?停顿下来?,扬起?首来?,露出狰狞的五官,额头上的鲜血滑过眼?睛、鼻梁,像极了?七窍流血的惨状。明姝见后,浑身颤栗,更是生了?鸡皮疙瘩。
她害怕,荣昌侯却笑了?起?来?,就像是阎罗地?狱而来?,他笑得五官扭曲:“他没有叛国,但是他养大了?逆贼的女儿……”
“逆贼的女儿?”明姝不解。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先发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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