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金鱼们08

麦考夫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茶，等他再看向艾琳时，他又恢复了他的一派从容优雅，“你不需要紧张，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

艾琳听了疑惑了下，视线上移到麦考夫的额头上，定睛看了看，再对上麦考夫研究性的目光，她很坦然地说道：“很显然，你这句话是在谦虚，福尔摩斯先生。”

“愿闻其详。”麦考夫似乎是真来找艾琳喝茶的，现在他还摆出了一副惬意的闲聊姿态。

“先不说你是那个为夏洛克提供监控视频的神秘人，那么短时间内锁定我的位置，又能在餐厅外调动阻击手，再有夏洛克提及到的英国情报局，这些加起来都足以说明你位高权重，并且到了足够放任夏洛克把我带回贝克街的地步。”艾琳说完这个层面的推理后，又用很专注的目光打量着麦考夫的五官，又着重在麦考夫额头上某个特定位置定了定：“另外，在我眼里，你的[官禄宫]，就是关系到一个人事业的部位，丰盛隆厚，润泽开阔，也确切证明了这一点。”

麦考夫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疑惑：“这是在通过人的面目来判断他人的命运吗？”即便听不懂艾琳说的中文，但这并不妨碍麦考夫理解艾琳这看面相的行为。

艾琳点头：“我只学过一些，平时我也不会这么做。”

麦考夫挑了挑眉，就势就把话题转到正题上：“相信我，艾小姐，如果是平时我会非常乐意和你探讨下这么有趣的一门学科的，只不过现在我是职责所在，所以——”麦考夫摩挲着扶手，眼睛注视着艾琳，不疾不徐地说道：“一个奇迹般突然出现在伦敦的人，有着非科学能力的人，艾小姐，你或者你的家人曾和官方合作过，你该明白当事情攸关到国家安全的时候，谨慎是必需的，你说是不是？”

麦考夫·福尔摩斯此时看起来并没有刻意做什么，可是他已经不需要刻意做什么了，就能够带给人无限的威慑力了。不说其他的，艾琳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她就是个黑户，她也没有留下过任何痕迹，然而麦考夫·福尔摩斯也不过是才见到她，就能通过他自身的洞察力和高超的推理能力，看穿她的来历，还知道了在她那个世界，和她来往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事。

这种无形的能力，这种来自智慧的碾压感，实在是太恐怖了。

年轻的女孩子并没有惊慌失措，她只是把双手交握在身前，问道：“你以为我是个间谍？”

麦考夫轻笑着反问：“你是吗？”

“你认为我是吗？”这个皮球又被踢了回来，麦考夫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另一个好似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你觉得我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个怎么样的人？”

刚才在大英政府的威压下都很淡定的艾琳，这次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夏洛克是你的弟弟？我以为你是他的长辈。”

麦考夫：“……”

麦考夫仍旧带着笑，好像他脸上戴了个假面一样：“何出此言？”

艾琳这次感觉出来她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夏洛克就这么把我，一个攸关到国家安全的人，就这么毫不顾忌的带回贝克街了，显然是觉得你会包容他，不会拿他怎么样，一般能做到这种事的会是长辈。不过等我看你们俩个后，我觉得你们真得很像，我不是说长相，我是说你们俩的眼睛。你们的眼睛能够断定真伪，别人在你们眼中做什么都无所遁形。”

艾琳的眼睛黑白分明，当这双眼睛里注入真诚时，就给人一种她是在发自肺腑这么认为的感觉。

麦考夫沉默了一瞬，又慢吞吞地开口：“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在别人眼中无所遁形的，艾小姐。”

“对我来说吗？也还好。”艾琳因为有阴阳眼，她能够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非人类生物，如鬼魂。她小的时候还不懂他们有什么区别，所以常常会做出或说出一般人不理解的事情或话来。如此一来，别人觉得她一个小孩子在说谎都是轻的，更多他们会认为她疯了，还有更多人畏惧她，对她敬而远之。只是艾琳在清楚自己和普通人的不同后，她也没有勉强自己去融入他们，这也让她和非人类生物打交道的时间，都远比和人类相处的时间要长。

麦考夫眼里闪现了一抹异色。

下一刻，艾琳就“啊”了一声：“我们似乎歪楼了，要把话题说回来吗？”

麦考夫笑得温和无害，最起码表面上如此：“当然。”

艾琳认真地想了想说：“如果让我说的话，我会觉得夏洛克是个纯粹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