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考夫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顿时又回到坐在他对面的女孩身上，他自然判断出来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场面话，但就是因为判断出来了，就有问题了。麦考夫翘起脚，半边身体倚靠在扶手上：“恕我直言，艾小姐，你和夏洛克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就让你得出这样好似你很了解他一般的结论了？”

艾琳眼神漂移了下，给出一个理由：“他很好闻。”

麦考夫：“？”

“我是说他闻起来很好闻，很干净，不像其他人被俗世沾染，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上了污秽，我这么说你一定就明白了吧？”艾琳解释道。

麦考夫自然清楚艾琳的意思，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只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他们为俗世所扰，他们也挣脱不了他们身上的枷锁，然而夏洛克却不一样。麦考夫也一直愿意他弟弟一直纯粹下去，但是，他朝艾琳露出了麦考夫式的假笑：“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被他吸引了？不然你怎么会那么轻易答应和他同居一室，你还对他那么不设防？”还是说有其他深层次的原因呢。

艾琳神情纠结起来，在麦考夫说完后，语气微妙地说：“首先，我希望你知道，我并不歧视任何性向，所以不管夏洛克究竟是不是GAY，我首先看到的都是他的本质。”

麦考夫：“……”

或许是麦考夫的神情再也不复先前的从容淡定，艾琳觉得她还得说些什么，因此她想了想说：“其次，你其实是不希望我和夏洛克有什么的吧？我爸爸就常常就这个问题担心不已。”

麦考夫：“……”

——和别人谈人生这种事，大英政府早已轻车就熟，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一次这样令他觉得五味杂陈的。

——这还真是喜闻乐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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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街221B

当小黑车驶进贝克街时，夏洛克一听到了小黑车的声音，就像只猫一样灵巧又无声地跃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将外面的景象收入眼底。不过等艾琳上来二楼时，他就已经回到了厨房，进行着他对艾琳给他玩的那个纸人108式作用的实验了。

等艾琳脱下大衣，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朝着厨房这边看过来时，夏洛克才纡尊降贵地给了她一眼正眼，语气寡淡地说：“看来你见到那个死胖子了，在他位于MI5的办公室里，你们一起喝了茶。我说的对吗？”

艾琳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不过，她看了看手表，“我给你的那个纸人，时效已经过了啊。”

“我又自己做了个一模一样大小的，”夏洛克才不会觉得尴尬呢，他理直气壮地解释道，不过他也把那个大纸人放下了，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冲着艾琳深吸了一口气，“大红袍，他就会来这一套。你别说话让我说，看来你们进行了友好的交流，”

夏洛克在“友好”一词上加重了音，讽刺的意味非常明显：“他是不是给你提供了让你伦敦合法居住的相关证件？当然，这当然不是无偿的，他想要什么？解除你对他的[言咒]？他必然和你说这攸关国家安全了，呵。他是不是还提议你为英国政府服务了？你答应他了？不，不对，你们还说了什么？不然怎么会用了这么长时间。”

别看夏洛克说了那么多单词，但实际上用时非常短，这对英语是母语的人来说，听起来都费劲了，更不用说对英语非母语的人来讲了。所以不能指望艾琳，在夏洛克说完她就回答，总得要隔上一两秒的，但这一次艾琳还没回答呢，急着寻找答案的咨询侦探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他又凑近了些，吸了吸鼻子：“我从你身上闻到了法里纳古龙水的味道，这是麦考夫会用的古龙水，你们必须离得足够近，你身上才会沾染到他身上的味道。”他一直闻到了香水味道的源头，艾琳的手。

要知道，离得足够近，会沾染上别人的香水味，但同时离得足够近，才会闻到香水味。夏洛克是无知无觉，艾琳还在思考着夏洛克和麦考夫他们兄弟的思维方式，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也后知后觉中，以至于听到声音上来看看的哈德森太太，看到了这一幕也在心中大呼不可思议：

夏洛克这是真的开窍了？

那她就不上去打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