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兰见过兆佳姑姑。”佟殊兰放好了自己手上的暖炉,这才端端正正给兆佳氏行了蹲礼。
“姑娘请起,您这身份不必给我行大礼,咱们……且见师生礼就好。”兆佳氏上前一步扶起还不到她胸口的小丫头,这不是她手下那帮子伶人,又身份特殊,自是要客气一些。
“……”这身份是啥身份?她都不知道,这兆佳姑姑就知道了?佟殊兰噎了一下后,才双手交叠放在身体左侧轻轻屈膝,“请先生安。”
“嗯,坐吧,我听余公公说,你在闺中曾学过筝?”兆佳氏没多跟她废话,二人都坐在古筝前面后,她就直接开口问。
“是,只学了关山月和紫竹调,就没能再学下去了。”佟殊兰低着头用软糯糯的声音轻声回答,只心里忍不住哈哈大笑。
在现代的时候佟殊兰除了出任务就是在家宅着,毕竟她那时候是个胖子,自我感觉死宅肥是最佳姿势,可在家总得有些消遣,她用了六年时间将古筝、琵琶和横笛都考到了几乎满级。
只是这些就不必说了,王婆已经卖出,她不介意自己这个瓜结的更让人惊讶一些,聪明可不是说说而已,想提要求就得有本钱呀!
“嗯,你这年龄倒是也还可以。”毕竟不是卖艺出身,一般大户人家女儿五岁开始学女红,七岁才开始接触琴棋书画这些才艺,只略会一点点也是有的,“可还记得这两曲的调子?记得就先弹来听听。”
佟殊兰又暗戳戳自我得意了一把,她其他的优点都源于一点——记忆力好,别说原身记忆里就有,没有这俩她也学过,虽然不是记得那么清楚,可……太好,就没进步空间了不是?
佟殊兰平淡无奇奏了一遍两首曲子,还故意错了几个音,尾音落下后,面上就带出了些赫然。
“殊兰过去年幼,只知顽劣,劳先生费心了。”
“无妨,我先跟你说说这筝的手法,你回忆下,自拇指开始,分别为托、抹、勾、提,又分别对应相反的方向为劈、挑、剔,四指一般没有往外弹的动作……”兆佳氏面上没什么不满,声调平缓的跟佟殊兰说着,手上还时不时在筝上动作,带出几个高低不一声调悠长的音符。
因着兆佳管事在,兆佳氏脾气是不太好,奴才里也有很多怕她的,可那也分对谁,她是个严谨的人,并不是蠢人。
外头天渐渐亮了起来,宝生进来换了两次茶,一直到接近午时,兆佳氏才意犹未尽停了下来,一问时间,她都有些惶然,今日时间过得好快。
“对不住,你还小,可饿了?赶紧回去用膳吧,后日我再与你讲下头的。”这会子兆佳氏已经没了因佟殊兰身份而独有的淡漠和平缓,眼神中闪动着亮光,若不是长期积累下的严肃性子,估摸着得抱住佟殊兰转几圈。
当先生的,最得意的就是遇上好学生,这两个多时辰的功夫,佟殊兰就像是一块吸水的棉布,她说什么佟殊兰最多两遍就能完美的做好什么。
目前他们都已经讲到了渔舟唱晚的技巧,这要其他的孩子,怎么也得学上两三个月功夫才能达到如此水平,可佟殊兰连三个时辰都没用。
“辛苦先生了,那殊兰就先告退。”装好最后一站逼,佟殊兰乖巧又清浅地笑着跟兆佳氏告别,深藏了天才一学就会的功与名。
下午到了书房里,余海暂时安排了佟殊兰伺候端茶,主要是她这身高,磨墨桌子太高,泡茶还没开始学,就连端茶也勉强,要不是不好让她就那么站着,余海都不想安排她做什么。
“琴之一技你学得快,想必棋也不会差?”鹰主都没抬头看她,在装着明亮玻璃的窗户边软榻上,慵懒翻着一本古籍淡淡问道,“那就把这几本棋谱带回去背了,明日爷亲自教你下棋。”
痛快了一上午,午膳高兴地饭都多吃了半碗的佟殊兰膝盖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装逼装大发了,下棋她是真不会……就连象棋她都不会……
她提醒自己什么来着?太好,就没有进步空间了不是?是,太好还容易退步呢……
这闺女一事,还有的谈吗?又特娘的冲动了……
佟殊兰回自己小院儿的时候,捧着棋谱跟捧着手-雷一样,紧紧贴在自己心口上,满脸想哭的神色。
“姑娘这是怎么了?”芳巧赶紧上前拉着佟殊兰坐下来关心地问,歇过晌儿不是才高高兴兴走了,这会子怎么神色这么难看,怕不是让主子爷给训斥了?
“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心疼。”心疼我自己,真是作孽啊!还是自作孽!
佟殊兰紧紧咬住了嘴唇,她怕自己忍不住汪的一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