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还有件事。”大胡子一指早已目瞪口呆的丁乾,说:“我这位小兄弟,你打算怎么处置?”
“哦,这可有些难办。”张奎永搓着双手,说:“这个,毕竟他打的是一个功名在身的秀才。”
“狗屁,明明是那个秀才调戏民女在先,我兄弟揍他是伸张正义。”大胡子牛眼一瞪,说:“怎么到你这儿就变味了?”
“是是是,将军说的是。”张奎永说:“的确是伸张正义。”
“呵呵,那你知道怎么办了?”
“是是,下官立刻下令放人。”
………………
望着书桌上的《寒江独钓》图,徐文长满意舒了一口气,准备用章。
这时,崔教谕却勿匆地闯了进来,说:“天大的好消息,恩师,丁乾给放出来了。”
“果真?”徐文长手一颤,图章掉在桌上。
“千真万确!”崔景瑞说:“而且他人就在门侯着。”
“哈哈哈,快让他滚进来。”……
丁乾若无其事地走了进,一双眼晴滴溜乱转,悄悄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这时,只听徐文长突然问:“呵呵,小胖子你老实交待,你使了多少银子,张奎永那小子才肯放你?”
“没有啊。”丁乾瞪大眼晴,说:“没花一两银子。”
“放屁放屁,当我是傻子吗?”徐文长紧盯着他,说:“姓张的那小子,是有名的雁过拔毛,就连石头也想榨出二两油来,岂能白白放过你,实情到底如何,你快如实招来?”
“老头,干嘛恁大的火气。”丁乾耸耸肩,说:“实情就是,小子我命好,碰上个叫李二妞的狱友。”
“还敢胡诌?”徐文长敲着桌子,说:“女人岂能与你关在一起?”
一旁的崔教谕闻言却眼前一亮,插话道:“恩师且慢,李二妞确有其人,他是巡抚衙门的参军。”
徐文长闻言一怔,略加思索,便已猜出其中大概,于是便大笑着说:“臭小子,你倒是好狗运,快说说,你是怎么搭上巡抚衙门这条线的?”
不愧为当世第一才子,这智商爆棚了。丁乾暗赞一句,当下便老老实实地说:“那我被扔进大牢后…………,张知县畏惧吴巡抚,便只好放了我。”
一席话说完,徐文长、崔景瑞面面相觑,张大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过了不大会,徐文长突然纵声大笑,抓起桌上的《寒江独钓图》,刷刷几下撕得粉碎。
“恩师,此为何意?”崔教谕问。
“该出手的人,已经出手了。”徐文长望着屋顶,说:“所以,这画已经没用了。”
“可是可是。”崔景瑞看着满地的碎屑,说:“为了画这幅图,你已经两日不休不眠了。”
“别说没用的。”徐文长摆摆手,说:“不就是一幅画嘛。”
丁乾闻言心中一动,连忙趴在地上,将几块较大的纸片,重新拼在一起,低头一瞧,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善言兄雅正……
天哪,为了救自己出狱,这老头居然屈尊向巡抚大人送画,可他是多么孤傲的人啊!
“徐先生!”丁乾深施了一礼,说:“我想拜你为师。”
“噢?你为何前倨而后恭。”徐文长说:“呵呵,我还是觉得你叫我老头,听起来比较顺耳。”
“小子不敢。”
“没劲没劲,太不好玩了。”徐文长摇摇头,问:“说吧,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
“因为我想增长学识,变得更有才华。”
“这理由太假。”徐文长说:“我想听真话。”
“好吧,我想当官,而且想当大官。”
“呵呵,不坏不坏。”徐文长问:“说说,为什么想当官。”
“我想好好活下去,不想再被人关进牢里。”
“好,这个理由足够了。”徐文长豁然起身,说:“你现在已是我的关门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