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容妍不好意思地笑笑，很是腼腆地开口：“少东家，我怕我江郎才尽后，后半生衣食无着，少东家仁慈，愿意免我后顾之忧。可想了想，若是我真的早早地画不出来了，那少东家岂不是要承担不小的损失？”

“那容姑娘的意思是……”陶冶皱着眉，清癯的面容看起来带着几分少年的孱弱。

“是这样的，我觉得，不能让少东家一人承担所有的损失。所以，我想要，与少东家签订两年的契约，我保证每月画出多少张样式，其余的，全看是否有灵感。两年后，我二人便解约。若是彼时的我仍能得到少东家的青眼，那么，彼时再续约也不迟啊。少东家觉得呢？”容妍笑得腼腆，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位天真单纯、未经世事的少女。

陶冶迟疑了片刻，似乎是没能料到容妍竟然能考虑的如此周到。过了会儿，陶冶淡淡一笑，道：“听容姑娘的。”

于是两人自是重新谈判了许久，言语中倒没有了方才的刀光剑影、剑拔弩张，反倒是一派祥和愉悦的景象，最后也算是达到了宾主尽欢的目的，于是乎，陶冶率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又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待到一切都办妥了，陶冶这才将契约递到了容妍的手中，道：“容姑娘请过目，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便也……签字、按手印吧。”

“好啊，多谢少东家。”容妍满心愉悦地自陶冶手中接过契约，只是只看了一眼，容妍就笑不出来了。

偷偷地抬眼瞟了陶冶一眼，正看见对方温润如玉的笑颜，容妍死撑着装出一副愉悦的表情，一目十行地扫着契约上面的内容。

……她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是一个文盲的事实，更加不能够接受自己看不懂文字、书籍的事实。

头皮渐渐发麻，容妍抬眼瞧了陶冶一眼，陶冶依旧笑得温润：“容姑娘可有异议？”

容妍扬眉一笑：“没有。”

她压根儿不认识几个字，还怎么看？

看了也没用！

叶知秋之前只教过她几十个字，连带着前世里的记忆，连蒙带猜带认识的几十个字，也只是勉强看懂了一小半的内容。但是瞧着陶冶一脸诚恳的模样，已经陶冶十分周正的面容，容妍默默地选择了相信陶冶的人品，相信契约没毛病。

“既然没有异议，那，烦请容姑娘签字吧。”说着陶冶将手中毛笔递到了容妍的面前，顺便将印泥朝容妍面前推了推。

容妍做了做心理建设，这才接过了毛笔，颤颤巍巍地写下了“容妍”二字。

待到写完后，容妍简直没眼去看自己写下的字，一扭脸将毛笔搁在了笔架上，容妍摁了印泥，在自己的名字上摁下了手印。

都是卖身契啊，容妍默默地想着，心中涌出一丝新奇与跃跃欲试。

“容姑娘且宽心，下个月，陶某便将这八件首饰的利钱交于容姑娘。”说着陶冶拿起了契约，扫了一眼后，表情僵了一僵，很是惊奇地望了容妍一眼。

容妍本来羞得无地自容，被陶冶这么一看，竟然又恢复了自己一贯的厚脸皮，状若无事地朝着周围看了看，避过了陶冶的目光。

“那便多谢少东家了。”下个月便可以拿银子，容妍心头不悦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