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轻歌也是。

但是，她不愿意在这个君王的控制下，成为可笑的棋子。

难道就因为朝代更替，所以这些人就不配拥有活下去的权利么？

轻歌心情沉重地走出潮湿阴暗的地牢，结果晚饭刚吃完不久，就收到顾夫人发过来的密信，约她来顾府一叙。

顾夫人是千宸邕师傅的女儿，千宸邕的母亲早年去世，是顾夫人的父母在才能让他活着长大，无论如何，他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对自己师妹动手。

千宸邕只是把她关在府上不让出门，而她即使被气的不清，却又无奈如何。因为她知道，师兄没有对自己动手，已经是仁慈了。

四十出头的红衣妇女正在正院里射箭，曾经明媚的眼里如今已经被只剩下疲惫和沧桑，轻歌向她行礼:“顾夫人安。”

“郡主不必客气。”顾夫人收了箭，打量了一眼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女。

她知道师兄的荒唐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小姑娘有困难的时候，多多少少叮嘱自己的儿子护着她。

曾经老是跟着顾绝尘身后的小姑娘已经长大，如今穿着百褶如意月裙，圆圆的脸上挂着单纯无辜的笑容，看似和往日的倒也没有不同。

可是仔细一点就会发现，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沉静看着她，和她亲生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即使是他的女儿，顾夫人倒也愿意让顾绝尘娶轻歌，因为她乐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现在局势没有那么简单了，她也懒得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对轻歌说道:“我家小儿不过一介武夫，随时都上战场，自然配不上郡主千金之躯。还望郡主能放过他，毕竟……顾家从未亏欠于你。”

“…顾夫人放心。”轻歌早知道来意，但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深呼一口气，对她努力挤出微笑道:“顾大哥护我这么多年，我自然不会连累他。我明日会与他说明白，只不过……顾将军和夫人当年如此照顾我，我都未有机会报答，还望夫人不要责怪。”

她说着就向顾夫人拜下去，笑着开口:“他日和亲，将来怕是很难见上一面了，那轻歌先祝顾将军和夫人长命百岁，平安顺遂。”

顾夫人连忙拉住她:“郡主，于理不合——”

“如今只是轻歌，并非是要和亲的卿音郡主，还望顾夫人见谅。”轻歌感觉再留下来，她怕自己真的会难过。

当年对她最好的女人去世，是顾夫人给她熬了一碗莲藕排骨汤，还抱着她安慰了一晚上。

她最不愿意为难的，就是顾家。

因为他们，真的对她很好。

她赶紧辞别了顾夫人，圆润滚回郡主宅。

顾夫人看着几乎落荒而逃的小姑娘，心里很不是滋味:“陛下可是满意了？”

暗处的千宸邕抬了抬手，四周的数百位弓箭手终于放下的戒备，他不以为然看着根本不高兴的的师妹:“总之你儿子都是要娶朕的女儿，娶哪一个不是一样的？”

顾夫人不满看着他:“小顾要娶的，是自己喜欢的。”

他看着依然口直心快的师妹，突然想起少年时，许长欢和师妹关系最要好。她们两个一起策马奔腾，比剑、喝酒，是月都里最开心的少女。

后来，许长欢都不爱笑了，而师妹，却没有很大的变化。

“师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