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连连摇头:“医院外头蹲了好多媒体,院长说了,没有确定结果前一点消息都不能漏出去,警察也警戒着。”
但午饭送来时,陈望又听说,器械护士发起了高烧。她顿时没了胃口。张医生和她是与患者血液接触最多的人,他们俩目前都还没出现任何症状,那就说明小赵和器械护士只是普通发热,并不是被感染。一定是这样的……
她不断安慰自己,又开了电视,守着新闻频道,结果一下午都没有看到与此事相关的任何报道。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对自己说。
心情一直放松不下来,草草吃了几口晚饭,陈望便有些撑不住了,洗了澡便上床躺着。
本以为会失眠,但或许是脑子里的弦绷得有点久,一躺下来,居然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电话突兀地响起来,陈望被吵醒,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披了外衣下床,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她抓起听筒困倦道:“喂您好……”
“……陈望。”
她一愣,睡意带来的滞后反应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是谁,脑子里又缓慢地过了几遍那个声音,蓦地清醒:“谢致?”
“……嗯。吵醒你了?”
她下意识地扒拉了下头发:“没有……是我睡得太早了……”她有些困惑,“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
“问的。”那边静了静,“你怎么样?”
“啊……我挺好的,什么症状都没有。”也是,毕竟都上热搜了,她又没带手机在身上,他联系不到她,很容易猜到。
“你是——刚拍完戏吗?收工这么晚啊。”
“你到窗前来。”
陈望不明所以,依言搁下听筒,开了灯后拉开窗帘。
对面的楼里,同一层,巨大的落地窗前,映出个颀长身影。他拉下口罩,朝她笑了笑,举着手机的右手上,一道手链状的暗色。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傻气地揉了揉眼,再睁开,站在那里的确实是谢致。她忙跑回去重新抓起听筒:“你怎么——你不是在——这——”
“我来看看你。”
陈望哑了,抱起电话挪到窗前。他还站在那里,望着她的方向,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不过我两点的飞机,再过一会儿就要走了。”
她感觉耳朵发烫,有些无措:“那、那你快走吧,别一会儿赶不上了。怎么突然回来了?有事要办?我没事的,不用还特意多跑一趟。新闻里写得吓人而已,别当真。”
“……不是。”
“什么不是?”
“我回来,就是来看你。”
陈望的脸“轰”地烧起来,思绪顿时一塌糊涂,却还能分神庆幸自己是背光的,她能看见他的眼神,他却看不清她的神色,也就看不见自己番茄似的脸了。
心头涌起一股暖意,缓缓地淌进血液里。她有些动容:“谢谢你……”
谢致的笑敛了敛,眼神里有些道不明的情绪。陈望分辨不清,没听到他的回应。她把电话机贴到心口,试着平复了一下乱了不止一两拍的心跳:“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你用不用早——”
“陈望。”
谢致朝玻璃走近了一步,对面病房里的人似乎怔住了。她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披着针织外套,头发还有些乱,抱着电话的模样有些呆呆的。
他张了张口,握紧了手机:“……我刚刚去护士站要电话,没要到,说只能告诉家属。我不敢打电话给叔叔阿姨,怕打扰他们休息。我也没有你同事的联系方式。好在田护士回来了,她认得我,我才问到这个电话。”
陈望有些懵,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无意识地应了句:“这样啊……”
“太麻烦了。”
“呃,是有点吧,但这是规定嘛,毕竟最近想混进来采访的媒体挺多,医院防得很紧,万一随便谁都能打——”
“所以,”谢致顿了顿,“如果我是家属就好了。”
陈望宕机了。
“……你——”
“等你出来,”他深呼吸了下,看着她,缓道,“等你出来,嫁给我好不好?”
陈望手一松,电话“啪”的一声摔到地上,散架了。